超過四百人,這是五姓七望的底蘊,但現在卻成了這一幕殘忍景象的源頭。
超過四百人,這個數量顯然是不可能一次完成的,劊子手們一共行刑了六次才完成了他們今天的任務。
李承乾的臉色有些發白,但除了發白之外卻也沒有彆的現象,這讓馮智彧很是讚歎。
事實證明,李承乾不管是能力還是心性其實都是出色的,曆史上的他隻不過是因為各種外界原因而走錯了路罷了。
“感覺怎麼樣?”回到馬車上,馮智彧看著還沒有完全緩過來的李承乾輕聲問道。
“不太好。”李承乾還有些稚嫩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的疲憊。
這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車廂裡陷入了一片平靜,甚至就連馮智彧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良久之後,寂靜的氣氛被李承乾打破。
“姐夫,你說當日,父皇他……是怎麼想的呢?”
聽著李承乾的話,馮智彧怔了一下。
他沒想到李承乾會問出這個問題來,這個禁忌的問題。
“高明,你要知道,事情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它會隨著時間、隨著人甚至是一些很小很小的事物發生改變。”
思忖良久,馮智彧終於還是開了口。
這個問題他本應該選擇避開的,但是他沒有。
避開有避開的好處,但也有壞處,同樣的,鋌而走險有鋌而走險的壞處,但也有好處。
“其實我們不應該談論這件事,因為我也不知道父皇當初甚至是現在是怎麼想的,但其中有一些問題是毋庸置疑的。”
透過小窗看了看馬車外,馮智彧隨後就拉上了車窗的簾子,但卻把車門的簾子給拉開了,讓趕車車夫的背影展露在兩人的麵前。
“你應該知道貞觀二年的時候我帶著四十萬石的糧食進京了,也應該知道這個決定是我做的,但是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做這麼一個決定嗎?”
李承乾沒有說話,抬著頭靜靜地看著馮智彧。
“大唐的江山有父皇很大的功勞,但這並不是說彆得人就沒有功勞了,但是事情從來都不是從單一的一個方麵去考慮的。”
“不是阿諛奉承,也不是心有顧忌,我對於那位其實是很不滿的,甚至是對皇爺爺也是如此。”
“原因無他,就因為那兩年突厥強勢,那位和皇爺爺都想著向南撤退以避其鋒芒,但父皇卻告訴了我們告訴了天下人,不必如此。”
“所以,當初的事情其實沒有什麼對錯。”
“活下來的是父皇,那麼父皇就是錯的,反之也是一樣,那位就算是名正言順,但如果活下來的是他,那麼他也是錯的。”
這番話在外人聽來屬實是驚心動魄了一些,因為這是個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的問題,但馮智彧並不害怕。
有些時候壞事隻要利用得當也會變成好事。
看著饒有所思的李承乾,再看看那個依舊在平穩地駕著馬車的車夫,馮智彧緩緩地靠在了車廂上閉起了雙眼。
但是嘴角卻彎起了一個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