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老遠,
就聽到劉禪的嚎啕大哭。
成都城內人人戴孝,漫天的白色紙錢飄灑。
“相父啊!!”
劉禪下了馬車。
走不出五步,兩腿一軟,跪倒在地。
薑維眾人押送諸葛亮靈柩,見此情形,急忙讓開。
“主公。”
“汝當也做痛苦之狀,方才能在陛下那裡博得好感。”
李嚴見劉諶呆立原地,
急切的拉了拉劉諶的衣袖。
而此時的劉諶,
看著淚流滿麵,五官交織在一起的劉禪,
心中百感交集。
不論他這一跪,是有心還是無心,都是古往今來,第一個皇帝跪大臣的了吧?
還是薑維在旁邊拽了一把,
把劉諶拉到一邊。
他象征性的抹兩把眼淚,不是不傷心,而是現在沒有時間傷心。
劉禪身後,
一眾皇子跟著。
打頭的便是蜀漢第三任皇帝劉璿,現在是大皇子。
“嚴,素來聽聞,大皇子璿有勇無謀,做事完全不計後果。”
“想來,若不是其母得寵,應該很難繼位大統。”
李嚴自顧自分析著。
你可以說這老小子急功近利,但做起事來確實儘職儘責。
“得查查朝中哪些重臣和我這大哥走得近!”
李嚴聽了,深以為然。
兩人就這麼說著話,好似老友聊天。
絲毫不顧身旁滿頭大汗的薑維。
‘你倆公然商議奪嫡之事,難道不考慮身邊人的感受麼?’
薑維好累。
他好懷念諸葛亮,如果諸葛亮在,哪有這麼多陳皮爛穀子的事?
祭禮持續了整整一天。
從白天一直辦到深夜。
劉禪也從白天哭到了深夜。
後來還是在黃門、侍中等人的攙扶下,才昏昏沉沉的回到皇宮。
大隊人馬跟在後麵,
有禁軍,有大臣,也有成都百姓。
“五皇子殿下。”
隊伍中,
突然有人叫住劉諶。
看去時,
正是益州刺史,尚書令蔣琬。
劉諶沒有怠慢,抱拳施禮。
“蔣公。”
這名字說出之後,
劉諶就覺得一陣奇怪。
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呢。
“不敢,琬才卑思鈍,不敢當蔣公二字。”
“吾聽前尚書李福言,丞相逝前,隻殿下一人侍奉左右?”
劉諶點頭“父皇以相父視丞相,某自然也以祖輩視丞相。”
“當時丞相病重,某一時心急,隻想著侍奉左右,期盼丞相身體好轉。”
蔣琬眉頭微皺。
想了想,聽不出來什麼問題。
“既如此,臣還有些疑惑。”
“晚些時候,臣自當入宮請教。”
兩人又是一番客氣,
蔣琬這才信步離去。
劉諶感受得到,
蔣琬和自己之間似乎有著很深的鴻溝。
也沒有敵意的感覺。
就是有一種刻意遠離的感覺。
“先生以為如何?”
劉諶詢問李嚴。
“丞相在時,每每提及蔣公琰,不吝讚賞。”
“此人秉公治政,為人寬厚大度。”
“應該不是劉璿一派的人。”
從這一刻開始,
與魏、吳的戰事暫時告一段落。
朝堂內的鬥爭即將開始。
蔣琬能力是強,但還不到諸葛亮的程度。
控製朝堂、益州全境的能力,一定有所折扣。
政治傾軋也會頻繁出現。
而皇子之間的爭鬥,
也會逐漸登上舞台。
晚上蔣琬進宮,
先是請示了劉禪,才來找劉諶。
問的,
無外乎丞相有沒有什麼特殊交代,有沒有說日後對曹魏、對孫吳的策略。
劉諶也沒有瞎編,有就說,沒有就搖頭。
蔣琬不同於李嚴。
他現在是尚書令,基本等同於丞相。
財、權、勢,皆是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