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相識於孩提,相交於帝都,相知於亂世,破西域,滅草原,平東海,定南蠻;然後身中流矢,未隨帝遠征陸迦,然帝終日攜畫作一副,睹物思人。”
——《九州誌·夢華皇後本紀》
陳颸澈和慕淩霄注視著艦隊消失的方向許久才調轉馬頭向城中走去,飛鴻城上空的烏雲此時更加濃密了,風也漸漸大了起來,不時能看到一道道閃電在雲層中一閃而逝,街上的人都急急忙忙的向家中走去,以躲避這即將到來的暴雨。相傳飛鴻城在建城伊始是建在一條真龍的遺骨之上,真龍乃中原人民的圖騰,也是奪天地造化的靈物,生前更能行那行雲布雨之職,在將死之時便會找尋那風水寶地,靜待死後龍魂轉世重生。但是真龍遺骨也是充盈著生前的威壓,吸引著周圍的水氣,天罡雷氣,護佑一方能夠風調雨順,而且真龍乃神物,如果一方帝王是明君則龍氣護其左右,若是昏君則幻化出真龍怒火加速其衰亡的速度,據傳那皇極大殿就建在龍頭之上,龍氣充裕。今日這暴雨非比尋常,而且風向衝北,在北征的部隊剛走之後就下起雨來,城內的人都覺得是真龍也對膽敢觸犯天威的遊牧王庭動怒了。不多時,街麵上就幾乎空無一人,豆大的雨點也潑了下來,而此時陳颸澈和慕淩霄離皇宮尚還有一段距離。
“淩霄妹子,我們再快騎兩步,不遠就是望江樓了,我們先去裡麵避避雨。”
“好啊,正好還能聽那說書先生說上一段。”慕淩霄還是小女兒心態,剛剛送自己的親哥哥去北方作戰,現在卻又想去聽評書了,陳颸澈聽後也是無奈的笑了笑,和慕淩霄一起加快了騎行的速度。
終於,二人趕在大雨瓢潑之前衝進了望江樓。此時樓內不是很熱鬨,想來這種大雨天氣,也沒有人願意出來,所以樓內相比往日客人少了許多。
“兩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啊,請小哥幫我們溫兩壺上好的陳年花雕,再來一份醬牛肉,一份燒鵝和清炒竹筍就好,對了,竹筍一定要新生的嫩芽,我妹子不喜歡不新鮮的筍尖,等下江豚捕撈上來,再給清蒸一條兩斤左右的江豚魚。啊,對了,今日那個說書先生還會來嗎?”
“您說任先生啊,今天他不來,對了,今日樓內還上了剛打撈上來的東海燕鮑,新鮮肥美,兩位要不要來兩隻嘗嘗?”
“哦,不來了呀,唉,那再來兩隻燕鮑吧,謝謝小哥了。”慕淩霄接道。
“好嘞!馬上來!”
店小二高聲唱著菜名向廚房走去。
“淩霄你還是如此貪吃。”
“怎麼啦,難得颸澈哥哥帶我出來,還不許人家多點幾道菜了?”
“自然是允得,允得。”倆人歡快地交談著向一個臨江的位子走去。這望江樓被譽為京中第一名樓,自然能思慮到各處細節,就比如說這下雨天供客人賞景的座位,在窗簷外支出了半丈的油布,恰好擋住了大雨,而客人卻能在風雨中觀賞遠處的皇城,“氤氳紫禁”更是被譽為飛鴻八景之首。而且在下雨之時,江中無數肥美的江豚爭相躍出水麵,自有那水性極好的店小二用網抓捕,樓內的客人有看中的肥美新鮮的江豚便即刻叫價購買,馬上送到後廚,清蒸、糖醋等等均可,這也是望江樓一大特色。此刻,陳颸澈和慕淩霄就坐在望江樓的二樓一邊等著上菜一邊看著樓下捕魚的一眾漁家,不時抬頭看看遠處的皇宮大內,也彆有一番風味。
“快看,快看,是龍鯉!”樓下傳來一名店小二的高呼聲,慕淩霄聽見後直接拉著陳颸澈直奔一樓碼頭而去。
“淩霄妹子,鬆手,鬆手,男女授受不親,這成何體統。”陳颸澈抱怨著掙開了,與她並肩跑了下去,而慕淩霄卻全然不顧他的反抗,直接衝到了那條打撈上來的龍鯉前。隻見網中無數江豚之中有一條金鱗滿身的大魚在撲騰著,這條大魚眼睛還能像人一樣一眨一眨的,實乃異種,卻是那長江龍鯉。這龍鯉一直被眾人視為江中的神物,一般的江魚都不會有眼瞼,而它卻生來就像人一樣有一副在眼球上麵的眼瞼,確實奇異。
“颸澈哥哥,颸澈哥哥,我想買下這條龍鯉。”
“這,一般店家能夠捕撈到龍鯉都是幸運之極,要麼放生要麼自己養起來以求財源廣進,輕易不會出售的吧。”
“哎呀,颸澈哥哥你去求求這掌櫃的嘛,你知道我最喜歡新奇異種了。”就在慕淩霄還在苦苦相求陳颸澈的時候,一群麵貌奇異的人從三樓客房走了下來,這群人金發碧眼,鼻梁高聳,卻是那輝光大陸遠道而來的外鄉人,一個看起來是頭領的人和另一位西域女子也走到那龍鯉前麵俯下身觀看,此時那龍鯉已經被放到了一個大缸之中,隻見它遊動之時片片金鱗閃動,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嘴旁兩條長長的觸須抖動著。
“您好,我叫烏利亞斯·凱撒,請問這魚是什麼?”那人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九州官話向陳颸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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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啊,長江龍鯉,很少見的一種魚,渾身金鱗,像那真龍一樣,平日裡都是生活在深水,今日不知怎麼就被這望江樓打撈了上來。”陳颸澈看著這輝光大陸來的青年一愣,不等他回答,旁邊就有那嘴快者將這魚的來曆一一道來。
“哦,原來如此。”
在他們交談之際,望江樓的掌櫃的也急匆匆的趕來了,看見這龍鯉先是一滯,緊接著驚喜之情溢於言表,大聲宣布今日望江樓內所有客人的酒菜全部免單!引得一眾人高聲叫好。待到眾人的激情過後,陳颸澈也被慕淩霄磨得不行了,也顧不得旁邊突兀的異鄉人,示意掌櫃的借一步說話,掌櫃的看陳颸澈氣度不凡,穿著華貴,也不敢怠慢,將其請到雅間之中。
“敢問公子將小人叫到這裡所為何事啊?”
“呃,掌櫃的,不知這龍鯉多少錢可以賣給在下?”
掌櫃的看到陳颸澈衣著華麗談吐不凡也知道眼前這名富家公子想必是為這龍鯉而來,當下也不由得苦笑道;"公子也知道,這龍鯉不是你想抓就能抓住的,可遇而不可求,而且這龍鯉更是祥瑞的象征,所以……"掌櫃的話沒說完,陳颸澈已然明白是什麼意思,但這魚是慕淩霄所求,想到那個小妮子的刁蠻任性,陳颸澈心裡又堅定了一定要買下這條龍鯉的想法,想到這,他正要開口說話,忽見麵前的掌櫃的看著門外緩緩地點了點頭,陳颸澈猛然回頭,但隻看到一塊衣袂飄過,淡淡幽香殘留,他正欲追上前去,而此時掌櫃的也跟了過來,一手摁住他的肩膀說到“公子,這龍鯉我們賣了,和氣生財嘛,那我問問公子打算多少錢購買這龍鯉呢?”
陳颸澈此時哪還顧得上這龍鯉,原因無他,就是因為門外那一縷幽香。二皇子之前隻是聽帝君說過這望江樓乃是太祖皇帝授意建立的,所謂的掌櫃的隻是擺在官麵上的人物,而真正主事的卻是持有鐵券丹書的樓主,這個是皇城內幾個大世家最大的不傳之秘!此次看那掌櫃的反應,想必門外衣袖的主人就是那神秘的望江樓主,二皇子自然不願輕易放棄這個機會,當下便欲掙脫,但是無論陳颸澈怎麼掙紮那掌櫃的就是紋絲不動,二皇子在暗自吃驚的同時不由得運起了內力與其對抗,陳颸澈從小習武,在僅僅二十多歲的年紀便官拜羽林衛大統領,他不僅在武功招式上麵得名師指點,自己更是擁有相品小成境的修為!
九州大陸武功分三六九等,世間兵刃也分三六九等,同樣有那好事之徒將那習武之人也分了五等高下出來,謂之將、相、侯、王、帝。將品對於一般習武之人來說僅僅是初入門檻,所以將品的極致也僅僅是登堂境界;而一旦跨入相品則是進入了武學的一個全新境界,隻有在弱冠之年成功突破將品才能在武學造詣上有繼續前行的可能,所以相品分為兩層境界,入室和小成,相品修為在強大的清川就可以成為領兵一方的將領了;而更高一層的侯品已經可以說是當世大能了,雖然算不上絕頂高手,但何謂破軍境?就是可以憑一己之力破軍數十,不說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但至少可以震懾一方;而至於那王品則更是尋常門派、帝國修真之人能達到的最高的境界了,更是有王品傾覆境高人一劍劈開了一座數千刃高的山峰;如果說王品傾覆境是一劍天地變,那麼帝品遊虛境則是一劍鬼神驚!再劍仙人歿!相傳現今帝都大內幾位坐鎮的老神仙就極有可能是帝品遊虛境高手,而至於淩駕於帝品之上的境界則已經超脫了凡人範疇,沒人敢去想象突破了帝品之後的一招會有什麼樣的風姿。
時至今日,陳颸澈已經修煉到相品小成的境界,可以說一隻腳已經邁進了侯品的境界,但是全力之下這掌櫃的還是紋絲不動,當下也明白是遇見高人了,手下的一個掌櫃的都這麼厲害,那個所謂的樓主的武功又會高深到什麼地步呢?而且在向屋外看去那股幽香已經幾乎不可聞了,可見那人也是走遠了,想到這一環,陳颸澈也是放棄了去追逐的念頭,旋即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放在桌子上說“這龍鯉向來是有價無市,今日承蒙掌櫃的照顧將這鯉魚售賣於我,這錠金子便做定金,待雨停之後用八顆辟水珠來交換這龍鯉,掌櫃的您看可好?”既然對方不想自己探查,那二皇子也不說破。
“不必了,公子出多少價我們就賣多少錢,這錠金子便可,雨停之後公子著人來取走龍鯉便可。”
“這不好吧,這一錠金子完全不夠龍鯉的價格啊。”陳颸澈還欲爭辯,但發現掌櫃的依舊堅持己見也便放棄了,拱手相謝走出了雅間。就在陳颸澈走出這間屋子之後,屋內一麵牆壁緩緩打開了,一名臉上蒙著麵紗的女子從中走了出來,掌櫃的聽到身後的動靜也是急忙轉身,對著那名女子恭敬地行了一禮。
“免禮,龍鯉賣給他了?”
“是的,小的按樓主的吩咐把龍鯉賣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