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親啟。”她的聲音也有些微顫,“學生劉芊,近日發現嫡母過多關注學生日常起居,父親連日來早出晚歸,兩件事聯係起來學生頓感蹊蹺。”
“加之宋大人之前讓學生們最近要小心謹慎,恐有人會對府中私塾下手,方才嫡母送來一碗梨羹,強逼學生喝下,學生不敢不從,思來想去,惶恐不安,遂留書一封,以作證據。”
“學生劉芊,受教與宋大人座下,感恩戴德,願來世攜草結環以報,若學生之後出現任何意外,與家中嫡母脫不了乾係,與宋大人,宋府私塾,夫子同窗無任何乾係,學生願以來世起誓,以上一字一句無絲毫作假。”
“學生劉芊,拜宋夫子安。”
宋婉儀最後一個字音落於公堂,雙目已經赤紅,嚇得她身邊的劉賢趕緊後退了好幾步,生怕她跟昨日一樣暴起傷人。
“陛下,此丫鬟之言不可相信啊,微臣夫人嫁與微臣多年,豈是如此蛇蠍心腸之人,倒是這丫鬟前幾日犯了家規,被嚴肅處理,恐因此生恨啊!”劉賢趕緊跪下,辯駁道。
“奴婢所言,無一句弄虛作假,奴婢願以死相證。”
海棠說完這句話,從地上爬起來,徑直朝著公堂內的柱子奔了過去。
她的速度十分快,也十分流暢,顯然是一開始便存了這個心思。
隨著一聲悶響,海棠的額頭與堅硬的梁柱相撞,她潔白的額頭立刻開出一朵絢麗的血花。
“小姐,奴婢來找您了!”海棠臉上帶著笑,高呼了一聲,便斷了氣。
宋婉儀閉上了眼睛,麵上有些悲涼。
如今,又多了一條人命。
眾人皆沒有想到,這看起來瘦弱的丫鬟居然如此忠肝義膽,血濺公堂。
劉賢也徹底癱軟在了地上。
劉賢與其夫人,判了明日午時,菜市場梟首示眾。
至於後麵的一係列處置,宋婉儀已經聽不清了。
她手裡攥著劉芊最後留下來的那封信,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宋府。
“把私塾內,所有學子都叫來。”宋婉儀坐在自己的明竹堂內,垂著眼眸對顏之韻說道。
府內私塾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今日自然沒有人來上私塾,顏之韻隻能挨個派人去她們府內叫人。
“把班夫子也叫過來吧。”
顏之韻點點頭,兩隻手握住了她的手,“沒事吧?”
宋婉儀搖了搖頭,略有些苦澀的開口,“劉芊......她很聰明,將證據全都想辦法保留了下來。”
“想必......她來宋府的時候,便知道自己的結局了。”
信中最後一句話,宋婉儀沒有念出來,而是藏在了心中。
“請宋夫子原諒學生,學生希望能最後看一眼夫子以及同僚們。”
......
很快,班夫子先過來了,其他學生這會兒應該還在來宋府的路上。
“班夫子,你認為若是應試科舉,哪位學子最為合適?”宋婉儀看向班夫子。
班夫子沉吟了片刻,“若是要參加科舉的話,我也不敢保證,但蕭湘那孩子悟性是最高的,可畢竟啟蒙不久,若是真要下場考試的話,恐不及那些寒窗十年的書生。”
宋婉儀點了點頭,如她所料。
“不過......”班夫子咬了咬牙,“若是之韻的話,我覺得倒是有希望。”
宋婉儀聞言,看向顏之韻。
“你若是想的話,我便助你。”顏之韻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但眼神卻是分外堅定。
可宋婉儀卻有些猶豫了。
“我信你,你若是提出此事,心中應當已經有了衡量。”顏之韻依舊溫柔的笑著,“若是想做,便放開手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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