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楠盤踞朝堂多年,樹大根深,其中牽扯之官員甚廣,在動他之前,朕必須再扶持兩位官員上來,保證即使章楠倒下之後,朝堂呈三足鼎立之勢。”
沈懷謙細細地跟宋婉儀解釋道,“左相勢大,其子楚知桁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不日便會父子齊上陣,若此時動了右相,朝堂便會一邊倒於左相,屆時朕便會成為眼盲耳聾的天子,朝堂之上永遠隻會有一種聲音。”
“你放心,我知道。”宋婉儀麵對他細致的解釋,目光柔和了下來。
他好像,真的變了很多。
以前的沈懷謙,絕不會與她解釋這些。
“你好好休息,明日朕早朝之後會親自來大理寺主理此案。”沈懷謙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的人,隻有他能審理。
宋婉儀點了點頭,“嗯,你先回宮吧。”
“朕再陪陪你。”沈懷謙長歎了一口氣,將她的頭按回到他的肩膀上。
他很享受,她依偎著他的時候。
但,這樣的時候並不多,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娘子根本無需他出手,她自己就能解決很多事情。
此事,若不是女學的諄諄教誨,普通閨閣女子如何會如此聰慧機警?
雖然礙於身份,這份聰慧機警無法救她,但也沒讓親者痛仇者快。
......
......
宋府,小雅苑內,徐聞和房中依舊亮著燭火,他此刻已經拆了發冠,正安靜地坐在書案前看書。
今日之事讓他明白了權勢的重要性,否則即使他知道應該怎麼做,但奈何礙於自身的局限性,無法做到這些,隻能求助於他人。
這讓他明白了自身的渺小,所以他此刻迫切的想要成長,成長到可以與宋大人比肩,站在她身邊的那一日。
顏之韻房內此刻也是燈火通明,這府內的主君現在還在牢裡,她怎能睡著著?
茴香跟茱萸此刻都在她院中,茴香剛剛把哭得肝腸寸斷的茱萸哄睡。
“顏夫子,時辰不早了,先歇息吧,燕九去大理寺給宋大人送棉被跟枕頭了,此刻應該都已經用上了......”茴香寬慰著顏之韻,隻是自己也是一臉擔憂。
“老師也真是,我早就與她說過此事不妥,怎的年紀越大越固執呢!”顏之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心裡將班夫子給埋怨上了,“茴香,你去班夫子那兒將之前女學學子的名單拿來。”
“我看看可有能幫上忙之人。”
“是,顏夫子。”
大理寺內,燕九就掛在宋婉儀牢房後麵的樹上守著,片刻也不曾離開。
沈懷謙陪著宋婉儀直至早朝時間快到了,這才帶著常德全離開了大理寺。
離開前,他看了一眼燕九所在的方向。
這燕九,對她倒是忠心耿耿。
待到宋婉儀再次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她從床上坐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又將放在桌上的烏紗帽鄭重地戴上。
待會兒,她要給她的學生伸冤。
她要給一條枉死的年輕生命伸冤。
不一會兒,大理寺便來人將她給帶出了牢房,穿過大理寺的長廊,宋婉儀被外麵的陽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她在昏暗的牢房中待了一天一夜,僅有最上方有一條細窄的縫隙堪堪能透出來幾抹陽光。
“帶,禮部侍郎宋婉儀。”
宋婉儀被帶上了大理寺的公堂,公堂上首沈懷謙正襟危坐,兩邊是此次前來旁聽的官員,左相與右相都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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