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謙目送章如雅進去之後,這才歎了口氣,進入了偏殿。
剛一靠近偏殿的大門,就聽到了女子銀鈴般的笑聲,不由讓他頓住了腳步。
自入宮之後,她似乎從未在他麵前露出過如此開懷的笑聲。
沈懷謙似乎也被這笑聲所感染了,嘴角染上了一絲笑意。
不知為何,知道這小娘子此刻很開心,他心中的鬱結多日的情緒也一下散了,變得心曠神怡起來。
他駐足在門口,並不打算立刻進去。
裡麵隱隱約約傳來淑妃的聲音,“後來我問那卓瑪,你既然如此喜歡我,為何不跟我一塊兒進京?”
“她說,天高地闊,天下沒有不散宴席,她心中會為我永遠留著一塊地兒,但她不會離開生她養她的草原。”
“好!”宋婉儀拍手叫好,“對我胃口,若是有機會到邊疆,淑妃姐姐你可得為我引薦一下這卓瑪,當真是敢愛敢恨。”
“這有什麼的,草原兒女大多都是這樣的性子,雖說邊境交好已經這麼多年了,但甚少有過通婚的,他們快意恩仇慣了,受不了中原那麼多的規矩。”
“真好。”宋婉儀抿了一口酒,“人生不過三萬天,哪兒來那麼多規矩呢,高興便好。”
她很喜歡一句話,原則上這件事是不行的,但是你可以抬頭看看,原則在不在。
“真好,我從小到大聽得最多的就是規矩,小時候聽父母說為人兒女的規矩,說以後為人妻的規矩,入宮後聽太後姑母說宮中的規矩,太後姑母離宮後,聽皇後說為妃的規矩……”宜妃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一副苦惱的模樣。
“那我現在要你講講喝酒的規矩!”宋婉儀笑道,“趕緊將你杯裡的酒喝了,你剩的酒都可以養條金魚了!”
“哈哈哈哈哈哈!太形象了!”淑妃拍著大腿笑道。
沈懷謙靜靜地聽著屋內的談話聲,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身為帝王,他從小又何嘗不是在繁瑣的規矩下長大的呢?
食不過三,每日寅時起床,處理政務一刻也未鬆懈過,想來上次跟人把酒言歡還是束發之時,現已經過去六年有餘了。
可他仍然堅信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但他仍然願意守護這小娘子不用遵守規矩。
沈懷謙聽了一會兒,還是推開了門,這小娘子再喝下去就對身體有損了。
屋內的談笑聲戛然而止,除了宋婉儀,其餘三人酒都醒了一半。
燕九連忙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一臉諂媚地迎了上來,“陛下您坐。”
沈懷謙沒有坐燕九讓出來的位置,而是上前將宋婉儀撈了起來,搶了她的位置,將她安置在自己懷裡,奪過了她手裡的酒杯,淡淡說道,“淑妃宜妃真是好興致,跑到景仁宮來把酒言歡。”
“誒!你彆掃興!”宋婉儀搖搖晃晃去搶他手裡的酒杯,可惜怎麼也搶不到,不禁有些惱,“你這小壞蛋,快給我,不然姐姐我可要惱了。”
沈懷謙笑了,笑得很好看,露出了雪白的牙齒,手裡把玩著酒杯玩味道,“姐姐?”
燕九臉色大變,“娘娘,你喝多了!”
“走走走,這個是我的,你要喜歡你自己去點一個。”宋婉儀此刻已經被沈懷謙的笑容給迷惑了,素手撫上了他的臉,“笑得真好看,再給姐姐笑一個。”
淑妃跟宜妃兩個人咽了口口水,這是她們可以看的嗎?
“常德全,派人先送淑妃跟宜妃回去。”沈懷謙淡淡吩咐道,手中依舊穩穩地拿著酒杯,不讓她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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