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暮之雲!
語未罷,便急切的低頭吻住她的粉唇,以往高不可攀的人兒如今就在眼前,終於能一親芳澤,他心癢難耐,雙手也大著膽子放肆的遊走
楚晴嵐嚶嚀一聲,仰頭任由他施為,閉上眼睛掩去怨毒不甘的鋒芒。
隻要那賤人死,她便是玉石具焚又如何?
月夜下,莊嚴肅穆的皇室宗廟一片鴉雀無聲。
古柏參天而立,樹影婆娑,百年來蒼翠如故,林蔭掩映處,隱約透出宗廟飛簷翹角,月色之中卻顯得格外冷清。
越過一片古樹林,隻見金瓦紅牆,漢白玉石護欄重重繞著大殿,沈香木構建的廊柱雕飾精細,正殿內供奉曆代帝後神座,東配殿供奉著皇族神位,西配殿則供奉異姓功臣。
夜色深沉,冷風呼嘯而過,穿越戟門,在空曠的青石板上能卷起的也唯有無聲的寂寥。
前殿旁有一偏僻的小院,名為靜虛齋,墨景熙穿著單薄的外衣,端坐在案前振筆疾書。
寒風不斷透過木門縫隙鑽進來,凍得他唇色有些發白,但也隻能默默堅持住,穩當的執筆書寫奏章。
雖然連番意外讓他措手不及,搞得焦頭爛額,但好不容易空閒下來,靈台卻一片清明,心情也難得的平靜。
司棋端著手爐和薄氅進來,服侍著墨景熙披上,“王爺,靜虛齋入夜寒風刺骨,您千金貴體還須多多保重,莫要讓小人稱心如意了。”
他語氣有些忿忿不平,心裡為自家王爺抱屈。
那些個酸臭腐儒,明明官職低微,仗著手握彈劾話語權,連王爺的家事也要管上一管,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墨景熙抬眼,借著一閃一閃的幽靜燭光看清了司棋悶悶不樂的神情,不禁微微一笑。
“司棋,你跟隨我多年,還不知樹大招風的道理?”他倒是頗為自得其樂,溫聲打趣道,“言官可是奉旨罵人,父皇不過罰我到宗廟反省,又不是去守皇陵,無須如此介懷。”
祭壇失火乃何等大事,這種不痛不癢的處罰,隻是麵子上有點掛不住,但隻要寫寫悔過書,給皇帝老子看看
得,兒子誠心悔改了,立刻就會頒旨放他回家。
事實上墨天騏連聖旨都已經擬好了,沒意外的話,兩天後自然會有太監過來宣讀。
司棋謙聲稱是,給墨景熙添了熱茶,便又與懷遠守夜去了。
雖然宗廟有皇軍駐紮,但四王爺的安危乃是重中之重,不可輕忽。於是他們白日裡就撥了府裡一半的暗衛過來戍守,嚴防賊人有可乘之機。
墨景熙在燭光下書寫的樣子,溫文儒雅,甚是豐神俊朗。
想當年,京城不知有多少女子為四王爺癡迷傾心,甚至女扮男裝意圖混入國子監,隻為見他一麵。
當慕太師發現自己的女兒也是其中一員,就請來了宮裡的嬤嬤,拿了戒尺在國子監門口坐鎮,凡是女扮男裝意圖魚目混珠者,就狠狠的打!
慕榕也是個有出息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她大搖大擺報了自家老爹的名號,混入皇宮堵四王爺去也。
連皇後娘娘都拿她莫可奈何,也隻能默許了。
當時墨景熙尚未出宮建府,有一回,慕榕守在鳳儀宮門口蹲點,趁著他來向母後請安,竟從樹上嘩啦一聲跳下來,就是想看看他花容失色呃,是驚慌失措的樣子。
當時可能還想著墨景熙會不會接住她,沒想到四王爺一閃身躲得老遠,她差點沒跌個屁股開花,小臉痛得涕淚縱橫,卻又硬撐著對他笑,簡直荒唐至極,丟儘了名門貴女的臉麵。
墨景熙想起這一段往事,不禁失笑,過去視慕榕為蛇蠍,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卻連寫悔過書,心裡都想著她。
腦海中隱約閃過一股莫名的疑惑
為何他孤身一人時,想的總是慕榕。但隻要待在楚晴嵐身邊,卻又情不自禁的深陷在溫柔鄉,甚至對慕榕不假辭色,萬般的看她不順眼?
墨景熙怔忡的愣神,他心裡老是念著慕榕,卻對她如此嚴厲,也難怪她會如此決絕,竟然還拿匕首以死相脅
不知她在大牢反省了一日,脾氣可還那麼倔?
墨景熙懷抱著滿腔柔情,殷切地思念起自己的王妃。
明日出了宗廟,就去府牢把她接出來好生安慰一番,朱兒的錯事,他也不打算計較了,反正打也打過了,莫要再犯便是。
他深吸了口氣,收束心神,刷刷幾筆寫完了悔過書,就著人送進宮裡去呈給墨天麒。
仔細想來,父皇的責罰頗有深意,雖說是禁足反省,但也適時地將他摘出喧騰不已的風波,表麵上是罰,骨子裡卻頗有維護之意。
因此墨景熙不僅在書信裡表達了深切的反省之意,還請命將功折罪,為國家祭祀重典繼續貢獻心力。
他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攏緊身上的薄氅,信步走到正殿外,遙望著四王府的方向。
突然間意識到不對勁,他眼眸一眯,沈聲喚道,“司棋!”
司棋匆匆走過來,“王爺有何吩咐?”
墨景熙指著漆黑的夜空,皺眉道,“那可是王府的方向?”
黑暗中,遙遠的夜空火光漫天,十分引人注目,看上去正是四王府的位置。
司棋不禁一愣,猶豫道,“回稟王爺,屬下不敢確定,但若是王府出事,定會有人來報”
話才剛說完,一陣急驟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地響起,隱約傳來皇軍的呼喝聲,“站住!來者何人?”
“報!四王府出事了!”四王府暗衛等不及通報,從奔馳的馬上飛身而下,高聲道,“王爺,大事不好了,王府走水了。”
墨景熙臉色大變,雙手微微地顫抖,心裡有一股冰冷的涼意蔓延開來,又是火?
一場無名火燒了西郊祭壇,毀了他籌備已久的迎秋禮,如今王府又失火了,難道欽天監說的是真的,冥冥之中都是天意?
他快步迎向前,沉聲道,“說清楚,府中何處失火?可有人受傷?”
暗衛已經施展輕功闖過皇軍的阻攔,跪在他身前,氣喘籲籲的答道,“回稟王爺,府中失火之處是鬆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