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暮之雲!
天水城最大的客棧——東萊居,開在僻靜的巷弄深處,夜裡隻有零散的燈火照路,客棧裡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小二打疊精神,好酒好菜川流不息的往廂房送,今晚客棧被一個貴人給包了,隻消招待好這位貴人跟他的隨從,便有豐厚的賞賜等著他們——那位一出手就是一錠金子、笑嘻嘻的少年是這麼說的。
頂層唯一一間上等房,大門深鎖,隻有木門上雕花鏤空的地方透出絲絲縷縷的光。
房裡布置得極為講究,靠牆的博古架上擺設著各色古玩,質樸的祥雲紋銅爐吞吐著嫋嫋白煙,玉雕長頸瓶斜插著一朵白花芍藥,清雅的香氣沁人心脾。
角落的淨室裡,紫銅燭台上燭火明熾,斜映著紫檀木屏風上的霞影紗,屏風後隱約傳來陣陣水流聲,一片熱氣氤氳。
慕榕披散著長發窩在窗邊的軟榻上,隔著珠簾掛銀鉤,憑欄遠眺天水城的萬家燈火。
涼風拂麵,不知不覺有些昏昏欲睡,她隻著單薄的流素緞寢衣,隱約覺得有些冷,便縮起瑩潤的玉足,像隻慵懶的小貓在月色下打盹兒。
迷迷糊糊之間,她好像換了個姿勢,背靠著溫熱堅實的胸膛,慕榕微微一僵,旋即察覺到那是再熟悉不過的懷抱,便又放鬆下來,軟軟糯糯地喊了聲,“霄。”
“冷嗎?”墨雲霄攏起她如瀑的黑發,鼻尖縈繞著兩人沐浴後的清香——久違的溫馨靜謐,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如此平凡而幸福的時刻。
慕榕纖長的睫毛微微扇動,意識稍稍回籠,眯著眼在燈下看美人出浴——上天精雕細琢的俊美容顏,暈染著淡淡的暖意,墨發以一條絲繩隨意束起,白色中衣穿得規規矩矩,隻露出性感的喉結。
哎,光是這樣高冷禁欲的畫麵,就夠讓人小鹿亂撞了。
她又閉上眼,唇角勾著笑,“幫個忙,你這妖孽模樣千萬彆讓人瞧見,太犯規了。”
墨雲霄低低一笑,磁性嗓音魅惑勾人,“哦?果真這麼好看,那方才是誰堅持要兩間房?”
慕榕以一個非常不靠譜的理由——她是個矜持的女子,絕對不是趕著下山跟男人開房間的——想把墨雲霄拒於門外。
誰知墨雲霄根本不理會,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摟著她進屋,反手就閂上門,深怕人家不知道他倆是合法領證的夫妻,小彆勝新婚,更彆說是分隔了大半年,要做的事可多了。
慕榕挑了挑眉,不理會他的調侃,注意力被他手臂上的傷疤吸引,想起白辰說這道傷口拖了大半年,不禁沉了臉,“到底怎麼弄的,這麼嚴重?”
“本來好了,又被某人咬崩了。”墨雲霄理所當然地說道。
“瞎說!”慕榕沒好氣的瞪他,“我明明聽見白辰說是你自己弄的”察覺到自己說溜嘴,她懊惱的咬著唇,心想大半年不見,這男人還是一樣奸詐又腹黑。
說不定當時他早發現了她就站在門外,故意賣慘呢。
墨雲霄勾唇一笑,“妳都聽見了,還問。”他知曉小女人的性子,不問清楚今晚是彆想睡了,便自動接著說道,“得知妳墜崖後,我便在山崖邊到處找妳,被傅沅澧手下的弩箭所傷。”
慕榕一臉不信,“那些蝦兵蟹將能傷得了你?做夢吧。”
“嗯,原本是不能。”墨雲霄淡淡地說道,“那人拾得玉簪碎片,剛好就站在山崖邊。”
若是讓那個該死的黑甲兵掉下山穀,玉簪碎片可能就找不回來了,墨雲霄拚著身受一箭,將碎片奪了回來。
這傷,也就跟著他大半年。
他要自己牢牢的記住,榕榕是因為他愚蠢至極的過失,才會遭此橫禍。沒找回她之前,他不準傷口輕易愈合。
“你是不是傻呀。”慕榕不可置信地低喊,濃濃的鼻音透露出心緒激動,“我才不稀罕,你再這樣,我”
“不會再這樣了。”墨雲霄沉靜地打斷她,“生生世世,你我再也不分開。”
慕榕怔怔地望著他,良久,卻傲嬌地撇開頭,輕哼了聲,“沒準這一世就過膩歪了呢,誰要跟你生生世世,臭美吧你。”
墨雲霄沒分辯,輕若無物地抱著她走到大床邊,雙雙躺進柔軟的被褥,珍而重之地將小女人摟在懷裡,在她額上烙下鄭重的一吻。
“榕榕,我愛妳。”低沉嗓音鏗鏘有力,一句甜到骨子裡的情話,聽起來更像是不悔的許諾,不隻是一輩子,而是如他所說的,生生世世。
慕榕震驚了,即使是情到濃時,墨雲霄也不常說出這句話,如今猝不及防地說出口,她僅存的一點芥蒂悲傷也全都被震得粉碎。
“你這人真是”她喃喃說道,酸澀的眼眶沁出晶瑩剔透的淚,唇邊卻勾著絕美的笑。
任何言語都是多餘,慕榕仰頭吻他,雙手也沒閒著,扯鬆了他規矩整齊的衣襟,順著肌肉紋理一路摸索,感受那結實流暢的線條,把流氓耍個徹底。
墨雲霄沒料到小女人的反應竟然如此簡單粗暴,無奈地抓著她到處作亂的小手,幽幽地說道,“矜持。”
心心念念的人兒在懷,天知道他得花多大的力氣控製自己,小女人再繼續玩火,他肯定不死也發瘋。
慕榕感受到男人極為艱難的隱忍克製,展顏一笑,翻身而上,用力反抓著他的手,高舉過頭頂,大言不慚地說道,“你倒是矜持給我看看?要不要叫聲救命來聽聽?”
墨雲霄“……”
傻媳婦兒不知道自己大放厥詞的後果?
他黑眸幽暗得令人心驚,抬手緩緩褪去她鬆散的中衣,窈窕玲瓏的曲線魅惑勾人,一覽無遺。
大手攬著她的腰用力一扯,兩人便天旋地轉的翻了個身。
“我想妳。”墨雲霄低沉磁性的嗓音好似帶著鉤子,讓人心弦繚亂,慕榕自然聽得懂他所謂的“想”,是哪種層麵的想。
饒是她主動招惹的男人,也不禁滿臉酡紅,害羞得直往他懷裡鑽。
“哎,我也想你。”她模模糊糊地回應了句,也是那種層麵的“想”。
這種事,本來就是雙向奔赴的嘛。
墨雲霄低聲輕笑,俯身攫住她的唇,耐心吻透,才遂了身心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