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靈詫異地看著沈歲安,她居然允許他看書?
“他們說,我是卑賤的奴才,沒有資格看書。”趙九靈低聲說。
沈歲安:“書是不分貴賤的,你認真對待,它就有存在的意義。”
“你有賣身契在瓦肆老板手裡嗎?”她問。
趙九靈搖頭:“我不是奴籍。”
他隻是無路可去,又被人欺負,才流落到瓦肆求生。
沈歲安笑了,“好,你最想做什麼?”
趙九靈抬頭看了看沈歲安,擲地有聲地說,“我想賺錢。”
等他哪天有很多的銀子,就再也沒有看不起他了。
“不,除了賺錢,你還需要身份,九靈,想去科舉嗎?”
“什麼?”趙九靈眼底露出幾分茫然,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沈歲安:“等開春之後,我會給你請先生,我知道老和尚教過你讀書,你隻是荒廢了些時日。”
老和尚在沒有成為和尚之前,其實已經是貢生了,隻是家中突逢大變,他心灰意冷剃發為僧。
趙九靈嗤笑,“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聰明,彆人寒窗苦讀十年都不一定能考中。”
“隻是讓你去試一試,又沒讓你一定要考中。”沈歲安說。
“老和尚對你有什麼恩情,你要這麼幫我?我……我對你又沒恩。”趙九靈咬牙道。
沈歲安笑了笑,“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恩人了,我等著你報恩。”
回去的路上,半見幾次看著沈歲安欲言又止。
沈歲安輕笑,“想問什麼?”
“姑娘,奴婢……奴婢怎麼不記得有一個老和尚幫過您。”半見小聲說。
其實她還是想不明白,姑娘怎麼會讓青蘿去救那個少年。
看起來就跟狼崽子似的,讓人覺得瘮的慌。
“確實沒有。”她甚至都沒見過那位老和尚,隻是曾經讓人去打聽過。
半見困惑地看她。
“這個九靈是非池中魚,我願意助他一臂之力,將來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沈歲安說。
“姑娘,您如今做的事,好像跟以前都不同了。”半見小聲說。
她伺候沈歲安這麼多年,最清楚沈歲安的變化。
以前的姑娘最重視世家女的名聲,每日除了學習管家,就是閱讀古籍提升素養,要麼就是參加各種茶會雅集。
但是自從什麼時候開始,姑娘好像都不愛這些了,這些日子以來還推了好幾個茶會。
“其實沒有不同,隻是現在先做更重要的事。”沈歲安拍了拍半見的手。
半見笑著點頭,“姑娘做什麼都是對的。”
接下來的幾天,陸家都在平靜地迎接即將到來的年節。
不過,陸大太太又病倒了。
這次是真的病了。
沈歲安去侍疾,看到陸大太太的臉色慘白憔悴,說話的聲音虛弱。
“我這裡不需要你侍疾,你請安之後就回去。”陸大太太看都不看沈歲安,隨意就打發了。
“太太安心養病,兒媳明日再來請安。”沈歲安當然樂得輕鬆,麵上還是裝出擔憂的神色。
在門外遇到陸二太太。
陸二太太幾次在沈歲安這裡吃癟,如今也不想跟沈歲安起衝突,隻是哼了一聲擦身而過。
她扭著腰進了屋裡,見陸大太太在喝藥,她忍不住歎息。
“大嫂,你對兒媳也太寬容了些,怎麼不讓她侍疾,她這個兒媳婦當得也太舒服了。”
“罷了,終究是隔著一層,她不真心伺候,我強留著她,還徒增彼此的埋怨。”陸大太太咽下苦澀的湯藥,慢慢吃著甜棗。
陸二太太冷笑,“庶出就是庶出,你管她是不是真心,就讓她端藥送水,你享享當婆母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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