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懷擰眉,覺出她神色有異。
再看她驚疑看著自己的肩膀,他不經意握緊了拳,若無其事扔開她穿上了衣裳“你在看什麼?”
孟雨萱回神看向他。
男人傾身逼近,似是想伸手來扶她,眼底卻帶著探究和寒意。
不對勁!
她按下那些疑慮,紅著眼望向他“我,我隻是不敢相信,我配不上表兄,姑母怕是不會同意……”
江延懷定定望著那雙鹿兒般的眼,除了驚惶無措,並沒有旁的什麼,想來不是撒謊。
“無妨,我自會去說。”
他麵色冷硬整理好衣裳;“你回去吧,莫要同旁人多說,免得母親知道此事心中不悅。”
孟雨萱乖順點頭,顫著手穿上衣裳,低眉順眼離開。
回到自己院子,她脫了衣裳洗去那些痕跡,心中越發覺得不太對勁。
他跟她記憶中的江家表哥實在有些出入,尤其昨夜那蠻橫霸道的模樣,難不成在外遊學幾年,會讓一個人性子變化這樣大?
江延懷自幼便是個儒雅文弱的人,她原以為他哪怕生氣,也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剛剛,她真覺得他像是想要她的命。
外麵忽然傳來敲門聲“孟姑娘,夫人請您去,說是有話同您說。”
孟雨萱忙應了聲是,確保身上的痕跡已經洗淨,穿上衣裳去了侯府夫人孟氏的院子。
孟氏正在飲茶,瞧她過來,也是不鹹不淡的模樣。
她恭順行禮“雨萱給姑母請安。”
“起來罷。”
孟氏不輕不重放下手裡杯子,抬眸睨她一眼“萱兒,你也及笄有一年了,你爹娘走得早,隻餘你同你弟弟,既然你來投奔我這個姑母,我也該為你打算親事。”
“戶部的趙尚書稍長你些年紀,前些日子嫡妻剛走,想再娶個續弦,那趙家也算是高門大戶的人家,你嫁過去也不會受委屈,若是你願意,我便為你應下這門親事了。”
孟雨萱緩緩掐緊了拳。
她昨日在接風宴上給江延懷下藥,冒險爬上他的床,為的就是在他身邊掙個名分,好掐斷孟氏這一遭。
她是孟氏的親侄女,父母去世後,憑著家裡從前照拂過孟氏的舊情,才能帶著弟弟在寧遠侯府安身。
但侯府上下自然看不上她這打秋風的窮親戚,幾乎將她當做孟氏身邊的丫鬟看,吃穿用度也是跟下人一般。
除了能叫孟氏一聲姑母,她這個“表小姐”,實際上就是江家的奴婢,甚至連月錢也沒有。
前些日子,她想著弟弟孟辰軒也到了開蒙的時候,便尋了個晚上無人的時候想來求孟氏為他弟弟找個學堂,卻意外聽見孟氏同身邊嬤嬤對話。
“孟雨萱那丫頭也及笄了,那模樣倒也水靈,養她和她弟弟那麼多年,也到了該用上她的時候了。”
“趙尚書又打死了一房老婆,正發愁如何再娶個繼室綿延子嗣,老爺恰好想與趙家交好,恰可將丫頭嫁過去,反正賤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
孟雨萱聽見這話,心便冷了下來。
她之前是沒有將姑母的苛待放在心上的,畢竟姑母能收留他們姐弟,她已經很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