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頌安有些跟不上他的轉變之快,詫異過後,忽然想起下午襄王府送來的請帖,邀他們去參加為崔元卿舉辦的“燒尾宴”,以慶祝崔元卿及同科進士的升遷。
這個時候襄王忙於種田,肯定不會主動出風頭,那必是聖上的意思,要在這個兒子親自打理的園子裡舉辦一場形同家宴的燒尾宴。
前世她這個時候正在跟張氏看賬,因莊上秋收的賬目遞了上來,未能去成,如今張氏還在管家,她自然可以跟著去。
但是剛才跟崔元卿都已經攤牌了,他與程挽心的事已在明麵上了,他竟然還要帶她一起去參加宴會。
程頌安不確定地問道“我也要去?”
崔元卿蹙眉,有些不滿她這個問話,反問道“不想去?”
程頌安立刻回道“想,我去。”
不光要去,還要攀上大靠山襄王妃,若是運氣好,說不定也能在聖人和劉妃那裡混個臉熟。
崔元卿這才舒展了眉心,似是想起什麼,又道“聖上會便服去,你不必穿規製的衣服。”
程頌安倒是沒料到他會這麼貼心提醒她該穿什麼服製,於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抬眼一看,崔元卿仍舊站在當地,像是在等她說什麼。
程頌安疑惑地問道“大人還有何事?”
崔元卿眸光微動,開口道“陸輕山也會去。”
程頌安更是疑惑,陸輕山剛點了侍郎,從駐外的武將調入京城六部,本就是升遷了,他去有什麼奇怪的,還值得他特意提醒。
轉念一想,便想通了,這人還是在懷疑她跟陸輕山有什麼狗屁的青梅竹馬情意!
“他去與我何乾?”程頌安語氣頓時有些不好。
崔元卿冷哼一聲“我怕夫人會經常忘了自己是有夫之婦。”
程頌安氣得眉心一跳“崔元卿,你混蛋!你自己忘了自己是有婦之夫,反倒幾次三番汙我清白!”
奇怪的是,崔元卿臉上卻浮出淡淡的笑意“不叫大人了?”
程頌安剜了他一眼“大人自重!”
崔元卿又歸於冷漠,他站在地上,比程頌安坐在榻上高出許多,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一張臉難掩絕色,隻是這絕色的臉上長了一張讓人生厭的嘴。
他冷冷道“還請夫人記住自己的身份,莫與外男當街攀談,況日後我與他同為六部官員,若傳出閒話,於我三人名聲皆有損害。”
程頌安這才明白他的邪火來自何處,想來那天在程府的街口,陸輕山攔了她的馬車,兩個人說了會兒話,被他看到了。
她冷笑一聲道“我與陸侍郎坦坦蕩蕩,自然無人議論,若有私情,豈會當街私會?倒是大人,若怕名聲有損,是不是先當約束自己的行為,莫要做了那逾牆的仲子!”
崔元卿好看的臉現出一絲戾氣,他極力壓製自己的情緒,淡聲道“我跟你不一樣。”
程頌安嗤的笑了一下,他跟她不一樣,是,她沒有他無恥。她不想再費心神跟他做無謂的爭執,也不想解釋什麼,隻道“大人還有事嗎?”
崔元卿像剛才那番爭執不存在般,突又轉了一個話題,問道“明日,我穿什麼?”
程頌安覺得心口一陣抽搐,從前隻覺得他冷漠無情,怎麼如今還成了個情緒反複無常的瘋子?
她前世是瞎了眼,為他事無巨細地打點一切,包括起居穿衣。可現在她嫁進來這麼久,什麼時候問過他的衣著,他自己也從未讓她管過,自有思變為他打點。
程頌安沒好氣地道“大人穿什麼,不是向來歸思變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