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
葉銘和劉光宇睡在土炕之上。
兩人聊著自己這些年的經曆。
劉光遠將自己的小孫子戀人的照片給葉銘看。
不是多好看,但是聽說是個局長的女兒,他的小孫子也是政府職員,以後會有個好前程。
葉銘也放下負擔,說著自己這些年的迷霧經曆,雖然削減了大半,還是引起劉光遠的驚呼出聲。
尤其是聽到黑刀慘死,劉光遠拍了拍葉銘的肩膀,然後低聲說道。
“活著的人總要為死去的人活著,隻要沒有遺忘,他就永遠活在我們心裡。”
葉銘看著黑暗的屋子,他的身邊似乎還有一個人,他輕輕的開口。
“是啊,活著的人得為死去的人做些事情,哪怕是要將這個世界鬨得天翻地覆。”
後麵的聲音很小,劉光遠沒有聽清,隻是喊著冷。
葉銘起身給他緊了緊被子。
“讓我走吧!”劉光遠似乎說著夢話。
葉銘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夜裡,劉光遠似乎站起了身子,打開了自己的櫃子,然後回到了炕上。
微微的咀嚼吞咽之聲傳來,之後他的手掌握在了葉銘的手裡。
“讓我體麵點,彆告訴旁人。”
“好的!”
“一個人太累的話,就歇一歇吧。”
“好的!”
“你回來真好!”
葉銘沉默片刻,然後說道。
“見到你真好!”
……
第二天清晨,太陽微微探頭,秋天的肅殺之氣慢慢加重。
公雞叫了幾聲,葉銘將劉光遠冰涼的手掌抽出來。
然後起床將屋子裡的灶火熄滅。
他將劉光遠的被子收好,他已經穿好了準備的壽衣,左手握著一盒安眠藥。
憑借葉銘的修為,他是可以救回他的,但是他自己心存死誌。
妻子的去世,兒子的不孝,每一刻都在傷害著這個老人本不算堅固的內心世界。
葉銘將他抱起,然後朝著後院走去,外麵還下著雨,就是小了些,他一揮手,雨水沒有打濕劉光遠的衣服。
他來到後屋,那裡有劉光遠早就準備好的棺材。
有些人每分每秒都渴望活著。
有些人每分每秒都渴望死去。
葉銘為他整理了遺容,然後有些惆悵的歎了一口氣,緊緊的盯著他的容顏。
“真好,先來到了這裡,走的很體麵。”
葉銘將他妻子的骨灰盒放在了劉光遠的手中。
然後為他將屋子打掃的乾淨,打開了後麵的米袋。
裡麵隻有幾個土豆,旁邊還有些野菜。
“怪不得連一頓飯也不給我做呢!”葉銘笑著笑著就沉默了。
“我又不會瞧不起你的。”
他沒有通知其他人,更沒有通知他的兒女。
一個一分錢都沒有的老頭子,對於很多人來說已經沒有用,甚至是負擔了。
劉光遠活著的時候也不想給他的孩子們造成困擾,死了也不會。
葉銘屏蔽了四周的空間,然後點著了整個大院。
火光之中,依稀出現劉光遠的身影,正挽著她妻子的手,笑著和葉銘揮手告辭。
葉銘同樣擺了擺手,有些感觸。
“也許沒多讓你活這五年,對你會更好。”
“一個人了,也要好好吃飯!
好好休息!
好好生活!
不要在意彆人的眼光,如果想我了,不!不要想我,繼續奔跑吧,你的未來無比光明。”劉光遠這麼說。
葉銘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使用了陰間的門票。
頓時一道乳白色光芒出現,劉光遠望向白光,然後眼睛流出淚來,但是搖了搖頭。
“不去了,不去了,去了給你添麻煩,再說不記得這一切,我也不是我了,再見了,我的……老板。”
劉光遠往前走了一步,葉銘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噎在咽喉,沒有說出來。
也正是這一瞬,驕陽烈焰頓時將他徹底焚燒。
天地間隻剩下一道魂晶。
葉銘伸手接過,心中發堵。
“再見了,我的爺爺!”
隨著年歲漸長,各種各樣的死亡方式已經在不經意間出現在他的生活之中。
以至於有些麻木。
“天地者,死生之過客,哪有長勝無敵,哪有人兒不去。”
毛七從乳白色的光柱中走出,淡淡的開口。
“隻是有些感慨,我這般修為,直達仙境,仍然隻能看淡生死。
一個七八十歲的老者,竟然能徹底看透,心中唏噓。”
“這是心境,看似一層薄膜,但是很多人卻參不透。”毛七搖了搖頭。
“七爺看透了嗎?”葉銘壓下心頭的不舒服,反問道。
“我看透了一半。”毛七笑著說道。
“要麼就看透了,要麼就看不透,一半是什麼意思?”葉銘奇怪道。
“就是我隻看破了自己的,看不破彆人的。”毛七頗為唏噓的說道。
葉銘看著毛七,沒在說話。
毛七如今身處在一個特殊時空,除了葉銘之外,其他人看不到。
“七爺,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我要走了,你若有需要就找我吧。”葉銘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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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玩幾天也就走了,你不用管我,大夏老祖還在,我也不敢過分。”毛七看出葉銘的顧慮,開口說道。
“七爺不是造化神器嗎?害怕一個術法十二重的大夏老祖?”葉銘問道。
“我們這些神器,古神都是根植於道則存在的,可是如今道死了,我們的力量自然會大受影響。
雖然我們還有極強的戰力,但是卻不敢肆意出手,否則可能就會陷入沉睡,甚至無法再次蘇醒。”
葉銘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心中卻閃過一絲古怪。
“他似乎不是很聰明啊,難道不是他?”
毛七走了,隻剩下葉銘,他看著麵前這場大火,越燒越旺,越燒越旺。
和四周的淫雨霏霏形成兩個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這個大院徹底被焚毀乾淨。
葉銘揮手,頓時泥土翻湧,整個院子的痕跡也不存在。
葉銘為劉光遠守了一宿夜,第二天清晨,雨還在下。
一場秋雨一場寒!
葉銘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師父也會感覺到冷嗎?”元秋英有些奇怪。
“當然,師父也不是神,冷了,自然就會感覺到冷。”白玉明解釋道。
元秋英不能理解這句話的邏輯,在他眼中,葉銘是可以沉入弱水,岩漿遊泳的絕世猛人。
他怎麼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