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月沏了熱茶送來,給晏東凰和安王各奉上一盞,隨即低眉垂眼退了出去。
晏翎目光落在茶盞上,眼神似是有些恍惚:“我昨晚一夜沒睡著。”
晏東凰斂眸啜了口茶:“本宮也沒怎麼睡。”
晏翎噎了噎,輕輕歎息:“東凰,我想這樣叫你,顯得親昵熟稔,是親人,是家人,而不是生疏的君臣關係。”
晏東凰沒說話,輕輕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
“我昨晚一夜沒睡,總忍不住想起從前。”晏翎麵上浮現幾分懷念之色,“少年時期的我們無憂無慮,感情深厚,是純粹的兄妹之情,不沾染任何權力算計。”
晏東凰聲音淡漠:“人總要成長的。”
“成長的代價很沉重。”晏翎苦笑,神色落寞,“東凰,權力真有那麼重要嗎?”
晏東凰抬眸看著他:“既然你說我們感情深厚,那我想告訴你,我爭這個位子並不是完全為了權力,而是為了雍國,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我的青鸞軍,你相信嗎?”
晏翎沒說話。
“看,你根本不信。”晏東凰嗤笑,“所以彆跟我說兄妹情深,很虛偽。”
晏翎抿唇:“若是其他皇兄登基為帝,他們也會努力讓雍國強大起來,會讓百姓過上好日子,會善待青鸞軍,並不是……”
晏翎垂眸,聲音低了幾分:“並不是非你不可。”
晏東凰放下茶盞,放鬆身體,倚靠在寬大的椅子上:“不知你心裡屬意誰?”
晏翎神色微變,隨即如實說道:“我心裡並未真正屬意過誰,隻是以前見你跟二皇兄關係好,以為你會支持他。”
“既然沒有屬意過誰,就接受當下的現實吧。”晏東凰無意多談,很快吩咐,“來人,送客。”
晏翎坐著沒動,不發一語地看著東凰,眼底有很多情緒湧動,像是難過,像是傷感,最終卻隻化作一句歎息。
他認命似的站起身,態度謙恭地朝晏東凰行禮,告辭離開。
晏東凰看著他麵前沒有動過的茶盞,神色平靜,眼神裡溫度一點點降至冰點。
消息沸沸揚揚還是傳到了鎮國公府。
盛老夫人大驚之餘,不敢置信地開口:“長公主納男寵?”
而且一上來就納了四個?
府裡的唐嬤嬤臉色凝重,點頭道:“外麵都傳瘋了,大公子應該是聽到消息,所以早早去了長公主府,隻是現在情況如何,還不得而知。”
“瘋了,真是瘋了。”盛老夫人扶著侍女的手,從祠堂走出來,走到外麵大堂上坐下,麵色陰沉難看,“就算她貴為儲君,可到底是個女子,怎麼能沒有一點羞恥之心?”
這百裡離經叛道之事,豈是一個女子可以做的?
真是豈有此理。
她到底有沒有把景安放在眼裡?
唐嬤嬤低聲道:“老夫人,長公主以後若真能登基為帝,應該會跟皇上一樣三宮六院吧?”
“什麼三宮六院?女子就該從一而終。”老夫人一拍桌案,怒不可遏,“她跟景安有婚約在身,這般不知廉恥的行為,可曾把景安放在眼裡?簡直是荒唐!”
唐嬤嬤臉色一變,低著頭,支吾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一個讓她更氣憤的真相:“長公主納的四個男寵之中,有一個……有一個是您的侄子,魏承業魏公子……”
“什麼?”盛老夫人霍然起身,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再說一遍!”
“魏公子也被帶去長公主府——”
盛老夫人眼前一黑,“砰”的一聲跌坐在椅子上:“荒唐,荒唐,真是荒唐!”
她到底造的是什麼孽啊?
“母親,母親!”盛家女兒盛楚玥從屋外疾步而來,激動之下,連女兒家的禮儀都忘了,“母親,聽說長公主納了男寵,這件事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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