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想通之後,秦溟此時便有了明確的偵查方向,出來之前也交代了楚然,讓他換身打扮,並繼續留在鳳鳴樓打探消息,如果實在沒什麼消息就去人多熱鬨的地方打探,主要問問傳言的事,還有官府近些年“破不了的案”,還有柳樹砸死人等事件,看能不能再發現什麼線索,隨後秦溟自己便來到了衙門。
清晨時分,衙門裡的衙役們早已忙碌起來,但知府大人卻遲遲不見人影。對於這一點,秦溟並未放在心上,畢竟這些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官員,睡到日上三竿也是常有的事。
他徑直走向自己的客房,取來一本冊子和一支毛筆後,便朝著卷宗室走去。剛到門口,就看到一名衙役守候在此。秦溟向其出示了手令,表示要進入卷宗室查閱卷宗。
然而,那名衙役卻開口問道"大人,您昨兒個不是已經看過這些卷宗了嗎?"
言語間,似乎透露出一絲阻攔之意。秦溟微微一笑,語氣和藹地解釋道"哈哈,這卷宗委實太過繁雜,我昨日雖已大致瀏覽過一遍,但其中許多細節之處仍記憶不清。所以啊,今兒個特意帶上紙墨筆硯,正所謂"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如此一來,也能更好地理清頭緒,你說是吧?"
那衙役聽後,點了點頭,恭敬地回應道"大人辛苦了。"說罷,便讓開身子,請秦溟入內。
秦溟也沒再理會,進去卷宗室內,並隨手把門關上了。那衙役疑惑的朝裡瞥了一眼,但也沒敢多問。
卷宗室非常寬敞,裡麵擺放著大量的立櫃,這些立櫃整齊地排列成好幾排。每個立櫃都設有五個抽屜,而每個抽屜上都清晰地標有對應的年份。一眼望去,這一間房內的立櫃數量恐怕多達一百餘個,可以想象得到,柳城的曆史確實相當久遠。
秦溟靜靜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低下頭。要逐個檢查所有的卷宗顯然是不切實際的做法。目前有關時間的線索最早能追溯到十年前。
“既然如此,那麼不如就從十年開始查吧,不,十五年前吧。這樣或許更為穩妥一些。"
若是真的無法查到任何有用信息,那就隻剩下投石問路、打草驚蛇這個辦法了。秦溟暗自思忖道。因為如果一無所獲,很可能意味著官府有意隱瞞真相,而此時隻需稍稍試探一下馬三光的態度,必定會讓他心生警惕。接下來隻要暗中跟蹤或是采取其他手段,便能夠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
隨即秦溟便不再多想,來到對應的立櫃前開始翻找起來。
秦溟找的很快,隻重點關注“柳樹”、“砸人”等字眼,秦溟從十五年前開始翻找,終於找到些許有價值的線索。
最早關於“柳樹砸死人”的案件在十三年前,之後依次在八年前和五年前出現過一次,其餘的時間隻偶爾出現過砸傷人的案件,根據案件中的描述來看,確實就像是大風天吹倒了柳樹砸傷了人。秦溟仔細看起十三年前的那個案件。
六月廿一之夜,狂風大作,暴雨傾盆,秋氏闔家三口,正於家中酣眠。院外柳樹或因根基不穩,或因歲月長久,遂被狂風吹倒,傾覆於屋舍之上。或因屋宇經久失修,登時坍塌,秋氏三人俱斃當場。
其後處置秋氏於柳城並無親眷、友朋,其子秋武疑被其父母賣於他人,流落外地,蹤跡難覓。遂議定將其一家三口火化,另立衣冠塚於舊居旁,骨灰亦葬於此,以便其親朋祭奠,其全部家資共計四十兩紋銀,已儘用於喪葬之事。
其餘兩樁案件與這件也是大同小異。
秦溟看完,眉頭深皺。雖然看上去這卷宗沒什麼問題,甚至覺得官府做的已經很體麵,很有人情味了,但深究就發現不對。為什麼這三樁案件發生的時間,死亡的原因都這麼類似,都是半夜,大風吹倒柳樹,砸在房上,房屋垮塌,而且後續都是火化處理,越分析越感覺不對勁,這個火化是不是在有意隱藏什麼?難道是……毀屍滅跡?
隨後秦溟又找到記錄城中百姓身份的卷宗,分彆找到對應的名字查看了起來,結果發現三樁案子的死者生前都是種植草藥為生,不過也沒寫的太過詳細。
“又是與藥材有關……”隨即秦溟好像想到了什麼,迅速翻看起卷宗,找到了城中幾做藥材生意做得較大的商人,分彆是朱布、劉世仁、楊楚、苟笙。
四人的關係也很清楚,除了劉世仁,其餘三人都是開藥材鋪的,劉世仁負責給他們供貨,但並不是唯一的渠道,不過這也幾乎壟斷了城中的藥材供給,不管是醫館還是百姓,想要買到藥材,就隻能從他們這裡買。
看來,這四人家中也得走一趟了,先去朱布那兒看看吧,秦溟心想到。
秦溟默默將重要的幾個信息記下,又翻看了一會兒彆的信息,隨後又拿來了柳樹殺人的卷宗,隨便找了幾個信息抄錄在了冊子上。
秦溟此時走了出去,那衙役還站在原處,秦溟臉上顯得有些生氣說道“你說說,你們到底是怎麼查的案啊?鳳鳴樓內的人,你們是一個像樣的口供也沒有啊?就一句所有人均有不在場證明且與死者無太大關聯就完事兒了?你看看這都是些什麼嘛?”說完攤開冊子,重重的點了點手中剛剛隨便抄錄的信息,讓衙役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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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此時也很尷尬,畢竟這算是他們工作的失職,但還是抬眼看了看秦溟手上的冊子,上麵寫著打更張大爺口供、清道夫李大爺口供、死者信息、驗屍報告等。
秦溟一臉慍怒道“還張大爺、李大爺,我去你大爺的!你們把人名字寫全了不行嗎?哎,氣死我了!”
衙役此時額頭也微微冒出了冷汗說道“是我們工作的失職,大人請恕罪!”隨後拱手作揖,並把頭深深地埋低。
秦溟合上冊子,雙手一甩,背在了身後,重重的歎息了一聲“哎!不堪大用,不堪大用!”隨後憤憤離去。
秦溟這麼做自然是為了掩飾自己翻找陳年舊案的事實,信息找到了自己就沒必要再打草驚蛇。
秦溟在府衙內又走了一圈,想去賬房查點東西,發現賬房居然有兩名衙役在看守,冷笑了下,暗暗記下賬房的位置便離開了。
離開府衙後,秦溟來到了朱布的家中調查情況。朱布的家很大,是一個十分氣派的院子,大門敞開著,卻看不清院內的模樣,好像很深的樣子。
大門口有倆家丁站著,秦溟表明了目的,並亮出手令,一名家丁便領著秦溟走了進去。進入後才驚覺這院內彆有天地,一進門便見一座雕龍畫鳳的影壁矗立眼前,繞過影壁,眼前豁然開朗。院子裡,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假山水池,相映成趣。裝修精致典雅,造景獨具匠心,可謂是五步一景,十步一觀。
秦溟心想著,好家夥,這得吸了多少人的血,貪了多少不義之財,才能建成這樣的院子?
隨後秦溟跟隨著家丁來到了朱布妻子所在的房間。一推開門,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息撲麵而來。房間裡光線昏暗,隻有一盞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在昏黃的燈光下,秦溟看清了坐在床邊的女子身影,她便是朱布的遺孀。這名婦人看上去年紀已不輕,大約四十多歲光景,身穿一襲素麻衣,顯然尚未從悲痛中走出來,所以並未更換喪服。她的身材略微發福,給人一種圓潤溫和之感。
這位中年婦女臉上毫無表情,甚至帶著幾分冷漠。那雙原本應該充滿神采的眼睛此刻也變得黯淡無光仿佛被一層深深的倦意所籠罩其中,似乎隱藏著無儘的哀傷和疲憊不堪。也許是因為這兩日連續操持丈夫葬禮事務過度勞累又或許是內心深處仍舊無法接受丈夫突然離世這個殘酷事實吧!雖然看上去朱布明顯不是個什麼好人,但對於他們的妻兒來說,卻是一場災難。
秦溟表明來意,那婦人揮了揮手讓秦溟自行查看,說不會有人阻攔。隨後,秦溟便識趣的離開了,估計這婦人與案子無關,出門後問了下家丁賬房的位置便走了過去。
賬房內,秦溟翻看著賬本暗暗咋舌,不僅價格高的離譜,給官府繳納的稅銀也著實不低,心中暗罵道“還真是一群畜生,就會壓榨百姓。”
秦溟隨後仔細翻看了十三年前六月左右的賬目,但好像沒發現什麼特彆的問題,隨後秦溟又查看起了同時間進出貨物的記錄,終於發現一些線索。
記錄顯示六月之後,藥材鋪陸續有一批質量較高的人參賣出,雖然時間間隔較長,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沒有進貨的記錄,好像是藥材鋪自己挖來的或者種植的,這明顯不合理,而且基本上都是百年份以上的人參,對比賬目也發現隻有賣出人參的收入,並無購買人參的支出。
秦溟心說道“這朱布果然與那十三年前的冤案有關,八成是殺人越貨了,官府肯定也有參與,既然這樣凶手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秦溟想到了什麼,為了證實自己想法迅速翻看起八年前、五年前的記錄,卻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
秦溟皺眉,心想“怎麼會這樣?難道八年前的和五年前的案子真是意外?但這也太巧了。太多巧合加在一起就一定不是巧合,可到底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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