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日,黑夜已經過去,東方破曉,晨曦初露,赤色大日在醞釀著,準備一躍而出,到那時,便是雄雞一唱天下白!
韓曠府宅,他清臒消瘦的麵龐上,帶著冷厲囂烈的神色,一雙眼眸,如利劍般掃過在場的一男一女。
“成敗在此一舉。”
“你們要全力以赴。”
韓曠聲音低緩,不容置疑。
白愁飛昂著頭,一襲白衣,風度翩翩,此刻卻也透著一股肅殺淩厲。
“義父放心,金風細雨樓不會有任何問題。”
韓曠滿意的點點頭,看向雷純。
他本以為雷純會更支持他,畢竟金風細雨樓的蘇夢枕與她有殺父之仇,但沒想到雷純反倒有些猶豫。
目光所至,強大的壓迫力讓雷純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
心中激烈的鬥爭後,她終歸還是沉聲應道:“六分半堂會全力配合義父。”
韓曠得到白愁飛與雷純的答複,嘴角牽起一抹陰惻惻的笑容。
天光慢慢明亮,朝霞萬道,宛如一團烈火在天際熊熊燃燒。
白愁飛與雷純並肩走出首輔府宅,他們要去調派各自手下,攻打金風細雨樓。
遙想當年,白愁飛、王小石、溫柔、雷純初識於江水之上,結伴一起入京,到如今物是人非,白愁飛與王小石鬨掰,雷純與溫柔也不複往日親近。
“女真入京,必定死傷無數,遍地骸骨,我們所作所為究竟是對是錯?”
雷純難得目光迷離,看著白愁飛,思緒惆悵的引人心動。
她是遇雪尤清,經霜更豔的女子,偏偏這偶爾表露出的迷惘更讓人心中驚豔。
白愁飛也難免心中一動,但很快便被他壓製不見。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曆史,本就由勝利者書寫。”
“我們贏了,錯的也是對的;輸了,對的也是錯的。”
“你隻要明白你要不要為父報仇?要不要擊敗金風細雨樓?”
雷純眼中,短暫的迷惘消失不見,她臻首微點:“我去準備。”
雷純話音剛落,耳畔好似驚雷炸響,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讓她神色一變,忍不住看向正南方麵,外城傳來如此巨大的響聲,極可能是女真人開始攻城了。
“我們要快些了。”
白愁飛淡淡說了一句,翻身上馬,直奔金風細雨樓。
京城南麵城牆,上麵士卒來回奔走,每一個人都十分緊張,甚至大部分都麵色慘白,倉惶不知所措,愣愣的站在原地。
說起來沈煉掌握的五萬精銳中,那兩萬京師大營的士卒若非跟著沈煉去了一趟南方,今時今日比這些人也好不了多少。
大明承平日久,京師各大營早已經不是立國時的精銳,都是烏合之眾。
讓他們欺壓百姓,沒有問題,讓他們上陣殺敵,難於登天。
沈煉披甲握刀,神色嚴肅。
女真人抵達的速度比他想的還要快些,這說明黃台吉亦是極為重視這一次的進攻,隻要攻克京城,大明便會土崩瓦解,女真就可以入關,占據廣闊中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