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家的客棧，照例點好酒菜，小二上了酒菜，掌櫃老陳抽了一口煙袋鍋子，臉上的皺紋堆疊在一起，滿麵愁苦之色。
“二爺，今年死的人太多了。”
“您要不要和大爺說說，讓他想想辦法。”
“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亂了。”
沈一刀放下筷子，他是了解老陳的。
老陳是個生意人，從來不摻和國事。
如今竟然貿然開口跟他說這話，顯然是今夜的景象嚇到了他。
生意人求得是一個安穩，若是天下大亂，京城早晚也會屍橫遍野。
“老陳，今年死的人比起往年多了很多嗎？”
“是啊，二爺，往年凍死的不過百多人。”
“今年，已經運送了三天還沒有運完。”
“單單是我這客棧門口便死了六個！”
老陳擺出六的手指，語氣凝重。
沈一刀意識到今年的情況怕是真的很嚴重。
“你說的不錯，這樣的情況是該想想辦法，我會和兄長說的。”
“哎呦，二爺你和大爺是好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老陳拱手道謝。
這一頓飯也沒有收沈一刀的錢。
吃完飯回去的路上，還能看到五城兵馬司的人在向外運送著屍體，大玉兒麵露憐憫，想到了草原。
這樣大的雪，草原也不知多少人會凍死。
說起來，以京城和科爾沁部的距離，大明禮部的官員也該回來了。
父親到底會如何選擇？
大玉兒心底沒底，更隱隱的還有些害怕。
晚上，沈煉回來，沈一刀與他說起這件事。
沈煉歎了口氣：“我知道，朝中其實有不少官員上奏此事，隻是都被閹黨攔了下來，我捅破此事，怕是和閹黨要對上了。”
沈一刀道：“兄長何必這樣想，你可以讓曹正淳主動說出此事，他不是忠心於陛下嗎？你便讓他上個奏章，就說京城流民極多，需要錢賑災，你與他各拿五千兩白銀出來。”
“朝堂上那些文官，怕是又會開始哭窮，你與曹正淳主動捐款，陛下心底隻會對你們更加信重，這種打擊文官的事情曹正淳一定願意做。”
“除了救災之外，還可以以工代賑，修築京城防禦設施，若是有朝一日女真人或者蒙古人真的打到了京城下，今日這些努力或許會成為京城最後的救命稻草。”
沈煉點了點頭，沈一刀說的有很強的可行性，他還可以聯係張海端、諸葛神侯，多救些人也不枉他走到今日的位置。
“好！”
“我等一下回去便去拜訪曹正淳他們。”
用飯之後，沈煉就急匆匆去了。
大玉兒收拾碗筷，看著沈煉的背影，道：“你們兄弟倆真是難得的好人。”
沈一刀暗道當初把你扔在錦衣衛詔獄裡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想的。
在沈煉的奔走下，曹正淳終於答應向皇帝表明京城流民死傷嚴重一事。
隻是首功歸於曹正淳，對此沈煉倒並不在乎。
早朝的時候，曹正淳一本正經的說起這件事，並親自捐獻五千兩白銀。
沈煉亦是緊隨其後，諸葛神侯、首輔張海端也全部捐出一千至三千兩白銀。
一時間，朝堂上沒有得到消息的人神色愕然。
以次輔韓曠為首的東林黨尤為吃驚。
曹正淳這個閹賊貪了那麼多錢竟然拿五千兩出來就打算攬下這賑濟災民的功勞，當真是奸詐狡猾！
說不得又是那錦衣衛指揮使沈煉出的主意！
按照曹正淳的性格，閹黨行事向來不會這樣迂回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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