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羅推門而入,視野驟然一暗,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隨著淡淡的花香一起貼上了他的皮膚。
空曠的酒館中並沒有多少人,畢竟平民吃不起,稍微有點錢的也該知道刻刀酒館的名聲了,自然也不會來這裡尋晦氣。
但耳旁縈繞的窸窣之聲卻提醒著維羅,隱藏在兩邊陰影中的人絕對不少。
而此刻真正出現在維羅眼前的,隻有兩個人而已。
其中一個穿著一身侍者的衣服,筆直地站在吧台後,帶著白手套的手仔細的擦拭著手中的銀酒杯,眼睛虛張著,似乎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而另一個人,就是唯一一個在刻刀酒館用餐的客人。
一隻蠟燭在那人的桌上靜靜燃燒,昏黃的燭光在冷清一片的酒館中點亮了唯一的暖色領域。
嗒。
一雙修長的甚至能看清血管的手正一絲不苟的分割著盤中的牛排,宛若在進行一場精妙的手術。銀質的刀叉在烤瓷的餐盤上起伏交錯,發出了一串有節奏的清脆觸鳴。
維羅定了定神,腦海中回想著漁老板說過的流程。
當下將剛買到手的圍巾提了提,直到遮住了鼻子,這才邁步走向吧台。
嗒、嗒。
不知為何,那用餐之人餐刀落下的聲音竟然和維羅的腳步聲重合到了一起,但結合那人風輕雲淡的氣勢,就好像維羅是被那人的餐刀操縱了一樣。
一滴冷汗從維羅的額頭滑落,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現在隻想擺脫這種仿佛被人操縱的詭異感,但腳步卻仿佛灌鉛了一樣,完全逃不出那人簡簡單單發出的脆鳴聲。
酒保眼皮微抬,看向維羅,嘴邊掛上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要點什麼,先生?”酒保將一份菜單遞到維羅麵前。
“您好,我想點一份海鮮沙拉。”終於走到了吧台前,維羅深喘了幾口氣,強作鎮定地開口道。
“對不起,先生。這個季節可打不到海鮮。”酒保笑眯眯的回到,手上卻根本沒有停下擦拭銀酒杯的動作。
那人的餐刀聲已經變回了正常,仿佛剛才的情況隻是一個巧合。
“沒關係,我可以等。”
酒保聽此,眼神微眯。但臉上的笑容更盛。
隻見他又從桌下拿出了另一份菜單,遞給了維羅。
維羅接過,這份菜單上麵寫的內容看起來依然很正常。但每道菜後麵卻並沒有明確的標價,隻標注了一個數字,似乎是表示數量。
瀏覽著上麵的菜品,維羅知道,這些菜品都有其額外的含義。
比如
小哲布魚刺身狩獵野獸、捕獲奴隸等。
哲布魚拚盤狩獵符文獸、高價值目標等。
海鰍魚沙拉刺殺奴隸、平民或者行商等。
羅刀魚沙拉刺殺傭兵、符文術士等。
帶眉魚沙拉刺殺政客、要員、首領等。
螺紋魚湯秘密潛入、情報獲取等。
大王羅刀魚沙拉刺殺a級以上傭兵、符文術士等。
鯊翅濃湯破壞小型組織、乾預戰爭等。
海皇鯨沙拉刺殺傳奇人物、狩獵傳說生物。
不過這份菜單上,從海鰍魚沙拉往下的所有菜品,都用明晃晃的紅字標注著會員專屬。
“給我來一份哲布魚拚盤,可以嗎?”維羅出聲道。
“新人上手的話,我比較推薦你海鰍魚沙拉。”酒保微微一笑,“畢竟哲布魚的刺又少又軟,沒有多少嚼勁。”
維羅沉默,心下知道剛才在一旁用餐那人的一係列行為,已經將維羅是一個新手的事實徹底暴露了。
而這個酒保則是在……勸自己殺人。
維羅心中一沉,知道如果真的在這裡點了一份所謂的“海鰍魚沙拉”並且完成了,那刻刀酒館就會有一萬種辦法讓自己離不開他們。
最後,徹底泯滅人性,變成任他們驅使的冷血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