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符!
這當然不講理。
就算是那車夫有錯,但是也打的太重了些,而且這事也和車裡的乘客沒什麼關係。
其實如果按照朝都人正常的思維習慣來說,今晚這事兒不算大。
就是兩輛馬車險些撞在了一起,罵了幾句粗俗的話而已。朝都人都有自己的驕傲,罵了便罵了,而朝都的官吏和有錢人自然更驕傲,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就非要和一個老百姓死磕。
所以今夜的事情必定不僅僅是兩車相撞那麼簡單。
而是因為自家少爺說了,要讓那個叫許白焰的家夥入不了學!
這場衝突就是一個幌子,最終的目的,其實是車裡的那位窮書生。
薛澗看著麵前的許白焰,放下了心,但是又有點疑惑。
之所以放心,是因為這家夥總算是出手了,既然如此,那自己打斷他幾條肋骨,讓他在床上躺個半年,也就不會顯得太突兀。
疑惑的是自己剛才竟然沒有注意到,這窮書生是什麼時候靠過來的。
“這家夥的身手好快”薛澗在心裡微微驚歎,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流露,隻是瞟著許白焰道“沒道理?”
“恩,沒道理。”
“嗬嗬。”薛澗笑了,本來就不柔和的臉,被這一笑扯開了皮膚,讓臉頰處的肌肉堆起來,顯得更加的戾氣“今夜的事,就是不講道理,隻講結果!三個耳光,一條腿!”
說罷,他猛地甩開許白焰的手。一點知會都不給,就這麼突然間的便握著骨節突出的拳頭,狠狠砸向對方肘窩,
一見麵,就想著卸掉對方的關節,這種狠辣的打架方式,讓許白焰雙眉促的更緊。他終於也意識到了,這朝都雄城,千千萬萬的人,有董富貴這樣謙和友善的富二代,自然也就有不把彆人的生命和尊嚴放在眼裡的跋扈胚子。
金錢和權力不可能總是催生出講道理的人。既然如此,那許白焰也就不會想著再道歉,再懇請什麼了。該說的說了,該做的也做了,自己這邊的態度已經擺的足夠低,甚至於都有點苦了那位車夫夥計。
思緒至此,他也不再遲疑,肘部閃電船抬起,徑直鑿在對方的拳峰之上。
薛澗的拳頭自然很硬,雖然沒在戰場上待過,但是就算是去南邊給他拎出來一個屠鬼軍兵,他也有信心能把對方錘趴下,苦練了多年的筋骨皮肉,他對自己的拳腳有著極大的自信。
隻是自信,而不是自負,不然,南三郡縣的太守也不可能隻派他一個人跟著,就放心的讓自家兒子千裡迢迢進入朝都。
然而!就在這瞬間的肘尖與拳峰的相撞,一聲悶響之下,卻讓他整條小臂猛地一麻!
“好他娘的硬!”
薛澗瞳孔猛地一縮,但是動作未停,已經一腳踏前,借著這刹那間得慣性,一膝砸頂向那窮書生的小腹。然而,這一膝卻迎來了更快得一腳,橫亙在膝前,硬生生的截斷了所有的力氣,繼而視線邊緣一根筆直的胳膊已經自上而下的砸向自己的麵門。
黑夜裡,隻聽“哢吧”的一聲脆響,那是肌肉與骨骼最不花哨的碰撞聲。
兩人的動作說起來慢,但是卻隻是一瞬間的交錯,繼而隨那聲音,二人便頃刻間左右彈開。
許白焰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心想對方應該隻是一個護衛保鏢一類的身份,怎麼出手這般蠻橫無理!
而薛澗的眼裡,則是強行才壓下去的驚駭。
因為弓射考試的事情,他已經高看了這個書生很大一截了,沒想到片刻的交手之下,他發現,自己竟然依舊低估了對方。再一想到少爺之前的話,薛澗眼中狠辣味道更勝。
今天,必須把這小子廢在這兒!
而這會兒,身後的車廂裡,萍兒和謝清婉則更是驚!
驚在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在朝都遇到這種事情。
又驚在剛才的那一瞬間,許白焰竟表現出了那般的身手和體態。
這兩位女子當然不懂打架,但是眼前那一開一錯,實實在在的讓她們感受到了一種浸淫了漫長年月的沉穩與狠絕。
萍兒不禁喃喃著“清婉姐,你這位師弟到底是什麼人啊?”
謝清婉沒有回答,因為她也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在過去的多年裡,這位許白焰一直隻是表現出了一個貧窮切質樸的書生形象,他堅持,執拗,又有著一份不太常見的正義感與善良品格,正是因為這一點,謝清婉才會注意他,並在於其相離萬水千山一年之久,也依舊沒有忘記他,甚至有些傾心於他。
但是就像是之前她猛然間發覺的那樣,其實這麼多年裡,她一直不了解自己這位小學弟。
為何他會有那麼厲害的箭術。
為何他會吸引朝都兩大花魁的欽慕。
為什麼他剛才能那麼無知或者無畏的攔在自己這些人麵前,又表現出了那麼嚇人的身手。
是啊自己這位學弟,到底是什麼人啊?
許白焰肯定是知道自己是什麼人的。
他隻是一個大秦邊塞的小軍卒,殺人砍頭,刀尖舔血這種事情,在他眼裡沒有什麼特彆之處,因為當兵卒的就是應該乾這些。
而上學讀書,想招考朝都學院,甚至學符,這些也沒有什麼特彆的,隻要是大秦的學子,也都有著類似的夢想,而自己還是其中學習成績比較差的那一批。
所以不論怎麼想,他都不覺得自己能夠受到如此多的驚歎。
哦,如果非要說自己有什麼不太一樣的地方,那可能就是自己曾經有過那麼一個沒有責任心,甚至可以說沒有良心的老師。在生命中與自己相遇了那麼幾年,竟然說跑路就跑路了。
如果讓自己再見到她,那一定要好好的和她掰扯掰扯那些年裡的野兔和野鴿子,還有替她打了無數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