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工兵一直堅信人性是邪惡的,因為人的本質就是野獸。正因為如此,人類才需要通過不斷學習來抑製和消除自己的獸性,和其他動物區彆開來。
聖人說君子慎獨。
這是一個理想的事,因為走在大街上,你會看見與這句話截然相反的現象,車要上鎖,門要上鎖。就連人來人往的超市和商場都安裝著監控。
人性的陰暗麵在獨處和無人監督的情況下會被放大,就好像看見沒上鎖的門想進去一探究竟、就好像在網上做個鍵盤俠推波助瀾。
正因如此,扞衛低俗崇高才有意義。
所以美好往往被人們珍藏在自己的記憶裡。
就好像此刻的那些老同學,他們翻閱著彼此相處過的歲月和過往,每個人都在此刻顯得如此真誠,也因此每一刻都顯得彌足珍貴。
因為過了這個時候,健忘的他們都會把現在表現出來的脆弱給忘得一乾二淨,恢複自己原來的本性。
狂歡過後,剩下的隻有人走茶涼和一地狼籍。除了有幾個同學留下來幫忙收拾,那種生的希望又被寒風吹得無影無蹤。
在家裡聚會就這點不好,收拾起來特彆麻煩,遠不如去酒店那樣方便,吃完提起褲腰帶就可以走人。
不論留下來幫忙收拾的同學是出於什麼目的。吳群對他們都表示了感謝,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彆有用心,願意留下來本身就能說明很多問題。
果不其然,在將操場收拾的差不多,臨近傍晚的時候,有人來找吳群了。楊再業一看來人那躊躇不安的步伐,心裡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了大概,拉著廖工兵他們一邊聊天去了。
“那個,群哥,我找你有點事,你現在方便嗎?”
來人的聲音在眼前響起,帶著一絲不安和幾分顫抖。吳群抬起頭看著他的時候,他迅速收回了自己目光,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仿佛多看一眼,那好不容易因為無人關注而鼓起的勇氣就會消失殆儘。
吳群對這位同學印象並不是很深刻,依稀記得他在讀書的時候就很沉默,也不太喜歡和同學交流,除了必要的交談之外很少有交集,基本上都是每天默默來上課、默默下課,就連他住的哪個宿舍吳群都不知道。
他身上穿著衣服和褲子是新的,連衣服上那些整齊的折痕都還沒有消失,如果吳群沒有猜錯,這套衣服平時是疊著放在箱子最底下的。衣服看上去不是很貴的那種,卻也比地攤貨好很多。隻有鞋子是半舊的,洗的挺乾淨。
這也許是他能拿出來的最好的麵子了。
“坐著休息一會兒,喝口水再說,阿威你也忙了一下午了,謝謝你留下來幫忙。”
吳緊把手上的掃把靠在還未收拾的桌子旁邊,又去旁邊拿了一瓶礦泉水塞到了他的手裡,這個被吳緊叫做阿威的男人打開礦泉水,狠狠灌了幾大口,最後長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吳群的對麵。
“你找我有什麼事?”
“那個,群哥,我想找你借點錢。”
吳群歎了一口氣,沒辦法,他知道會有這麼一出,該來的總會來。他擋住了阿威給自己遞過來的煙。閉目沉思了幾秒鐘。
“你工作多久了?”
吳群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問阿威。
“我出來工作應該有七八年了吧?”
在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阿威整個人就已經放鬆了不少,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人們常說第一步最艱難,並不是這一步多難走,而是需要太多的勇氣。
“每個月收入大概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