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漢在聽到自己兒子住院的消息,幾乎是眼前一黑,差點倒在了院子裡。他老媽更是一聲哀嚎,在院子裡哭天搶地剁起了老寒腿。
夫妻倆手裡的家夥往地上一扔,地裡穿回來的衣服都來不及換,拖著一身的泥土就往公路那邊跑。剛出房門,肖老漢又折回去把家裡的存折給捎上。
一路心急如焚的等待,好不容易才來到了醫院,聞著那無處不在的藥味,肖旺國他老媽仿佛心底某個開關被打開了一般,那臉上的淚痕就沒斷過。
夫妻倆一路打聽加兩眼一抹黑的詢問,總算讓護士帶到了肖旺國的病房前,房間門還沒打開,他老媽就已經站不住了,整個人掛在了肖老漢身上。
肖老漢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打開了房門。
他們牽腸掛肚的孩子此刻正躺在病床上,手上、腦袋上纏著綁帶,尤其是腦袋上凝結著血塊的繃帶更是讓夫妻倆看的心驚膽戰。
“我的兒喲!你沒事吧啊!”
老人家一把撲到床上,抱著肖旺國的腦袋翻來覆去。
“媽,我沒事,皮外傷。”
肖旺國把自己的右手收進了被窩裡。
他這點小動作瞞一下彆人還行,怎麼可能瞞得過他的母親?
老人家把肖旺國的手從被窩裡拉了出來,看見的一瞬間她停止了哭泣,眼神從擔心變得堅定。那一刻她不再是一個柔弱的女人,而是一位堅強的母親。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了。
郭曉霞提著一個保溫桶出現在了門口。她看見了坐在床邊的兩位老人家。看著他們和肖旺國那七分相似的麵容和臉上關心切切的樣子,郭曉霞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放鬆、緊張、羞澀、慚愧、自責、強自鎮定,各種各樣的情緒一下子湧上她帶著疲憊的臉龐,那表情要多破碎有多破碎。
郭曉霞一時間沒想好該說些什麼,隻得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抓著飯盒發呆。
“你就是跟我兒子在一起那個寡婦?”
郭曉霞還沒開口,老人家先開口了,那聲音仿佛帶著一股冷意,澆得郭曉霞心頭一涼。
“你們好,我叫郭曉霞”
她隻能如是說。
“就是你把我兒子害成這樣的?”
老人家突然又問。
郭曉霞隻能低頭沉默。
因為她覺得老人家說的沒錯,肖旺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確實和她有著直接關係。
她有罪。
“你這個女人!死狐狸精!畜牲!我跟你拚了!”
老人家帶著哭腔從凳子上跳起來。揮舞著乾枯的拳頭就要郭曉霞身上砸去,被一旁的老伴給緊緊抱住。她隻能徒勞地張開雙手,抓住郭曉霞的一小綹頭發,拚老命般拉地扯了下來。頭上的紗布也因為這一下被拉扯鬆開,一點一點鬆開掛在她的脖子上。
她哭著、叫著,聲音慢慢從悲憤變成了無力,整個人慢慢滑到了地上。
“當過我兒子吧!你放過他吧!他都這樣了,這輩子都完了,你放過他吧!你要什麼,你到底要什麼,我們都給你!都給你啊!你放過我兒子吧!求求你當過他吧!”
郭曉霞的頭垂得更低,她雙手僅僅抓著保溫桶的提把,整個關節都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鮮血從她緊緊咬住的嘴唇裡慢慢滲透出來,滴到潔白無瑕的大理石瓷磚上。
她不敢開口說話,隻能把保溫盒輕輕放到地上,退出房間,離開醫院。
郭曉霞一個人悄悄來到醫院小樹林裡的石凳上,不知不覺淚流滿麵。
人生如此艱難。我們總是在苦苦追尋生活的意義和幸福的真諦。可這一切卻總是和我們擦肩而過直到耗儘所有美好的青春和寶貴的年華,才堪堪懂得一點生活和幸福到底意味著什麼。即便如此,我們還是經常和他們失之交臂,因為懂得並不意味著擁有。而人生,更多的時候是在委曲求全
哎!這該死的人生啊!
“靚女,你看你一個人在這哭了挺長時間了,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郭曉霞正在埋頭痛哭,一個低沉略帶磁性的聲音在她麵前響起,她連忙在臉上胡亂擦幾下,抬頭看向前方。
然後她就看見一身高大的警服沐浴著陽光坐到了她的麵前。
“你是郭曉霞?”
來人不確定地問到。
郭曉霞點點頭,麵前這人有些麵熟,但她不記得是誰,隻是這身衣服讓她心安。
“正好找你呢!你好,我叫廖工兵,記得吧?以前咱們和你是同班同學。”
哦,這麼一說郭曉霞就記起來了,廖工兵,以前班裡打籃球特彆棒的那個男生,和吳群的關係也特彆好。隻要和吳群關係好的人,郭曉霞基本都記得比較清楚。
“這次來的目的,我想你也應該清楚,想找你和肖旺國了解一下昨晚的情況,方便我們做進一步的調查。如果你有什麼不方便在局裡說的東西,在這裡可以先告訴我。你看,我筆記本都帶過來了,總不能讓老同學空手而歸吧?”
廖工兵拿出筆記本,然後抬頭看著郭曉霞,用堅定的眼神鼓勵她開口。
郭曉霞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似乎在回憶當時遭遇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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