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夫人聽得心裡發涼,雖黎老太爺未明說,但她瞬間就明白了他話下的含義。
他這是打算若君沉成年前意外身亡,讓清源接替君沉身上的爵位。
難怪之前要她原諒黎定鴻,原來是想得她一個態度,然後為黎定鴻的親兒子鋪路。
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盤!
俞夫人麻木地想
這邊黎老太爺看著俞夫人垂眸沉思的臉,再次問道。
“慈娘,你覺得怎麼樣?”
話落,俞夫人卻仍垂眸不語。
見此黎老太爺還沒怎樣,一旁的黎定鴻便已忍不住了。
“弟妹,你要為家族著想一二呀,二弟身上的爵位是他用命換來的,傳給君沉自然合理,但,你也知道,小兒自來最易夭折,而君沉離成年還有十幾年,這中間變數頗多,我也不是不盼著君沉好,就是凡事總要想想壞處”
“所以,與其讓二弟用命換來的爵位重新被聖上收回,還不如繼續留在咱們家”
“二弟如果還在的話估計也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俞夫人膝上的手死死握成一團,仔細看去,還可看到指甲掐進肉裡所造成的深痕。
黎老太爺掀起眼皮看了眼俞夫人,轉眼見黎定鴻又忍不住要開口,他立即用眼神製止。
隨後他語調溫和繼續道。
“慈娘,大郎方才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清源這孩子是二郎的親侄兒,二郎生前也待清源如親子,那時二郎離去的消息傳來後,清源為此不吃不喝了好幾天,況且他不似清雲那般資質平庸,不堪大用,他資質極好,明年的武試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所以你不要因大郎的原因而對清源產生偏見”
見俞夫人神色動了一下,他又補充道。
“當然,這一切全在於君沉,隻要君沉好好的,這事我提都不會提我們自然也疼愛君沉,希望他能好好長大,像他父親祖父一樣,成為一個優秀的人!”
“所以慈娘,我和大郎並無惡意,隻是在為黎家的前途著想”
黎老太爺話落,屋內幾雙眼睛頓時一同看向垂眸的俞夫人,或期待,或觀望。
一時屋內靜謐異常,隻有一兩道略微急促的呼吸聲響在耳畔。
俞夫人緩緩抬眸,眼眸沉靜如海,望向黎老太爺和黎定鴻的目光滿是淡漠。
她一字一頓問道,“老太爺,若我答應了,那我該如何做呢?”
聽此,屋內的人都露出滿意歡欣的笑容。
黎老太爺也揚唇笑了笑,這一笑,令他臉上的褶皺愈加深刻。
“慈娘,也不需要你作什麼,你隻需向聖上請一道旨意即可,恰好因二郎和清平的事,聖上對咱們家仍心懷愧疚,抓住這一點,再加上你身為二郎遺孀的身份,這道旨意有八成的希望能請下來!”
看著黎老太爺的笑容,俞夫人卻覺得骨頭縫冷得厲害。
所以最後什麼都要她出麵,而黎定鴻一家隻需躺著在後麵喝湯吃辣,什麼風險都不用承擔。
他們有沒有想過,他們這番自作主張,消耗的難道不是二郎在聖上心中的情分嗎?
就算聖上一時心軟同意了,但留在聖上心裡的情分會一點點減少。
他們這樣短視,是真的為黎家好嗎?
俞夫人越想越覺得心涼得厲害,她看著這些眼神貪婪的人,眸底漸漸浮動寒光。
“你們放棄吧,我不會答應的!”
此話一出,屋內坐著的人皆是一愣,他們看向俞夫人,見她眸光冷漠,眉目堅定,似乎並不是在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