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通無奈的笑笑“或許吧～”
我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若是真找到了常滿山，你想問他什麼？”
靈通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道“我想要一個答案！”
我問道“什麼答案？是你的身世？天門的秘密？還是常氏的陰謀？”
靈通道“都要知道，但我最想知道的，就是我師哥的死究竟是意外，還是他有意為之！”
我歎了口氣，道“這麼多年了，果然你最放不下的還是這個！”
靈通無奈笑笑“六哥，我知道你是懂我的。”
我倆沒走一會兒，就到了祠堂門口。推門進來，是一個百十來方的大堂，裡麵供奉著上百個的常氏牌位。整個祠堂空空蕩蕩的，也沒什麼昂貴的裝飾，但整個台麵卻一塵不染。看得出來，是有人一直在用心打理。
我倆繞過大堂，便進到內室。這裡的牌位顯然少了許多，隻有二十幾個，我猜應該都是地位較高些的常氏先祖。
靈通一臉哀傷的站到一個牌位麵前，然後猛的跪倒在地，潸然淚下道“師兄我來看你了～想不到這麼多年，我還能再來看你！”
那牌位上赫然寫著“元通道人之位！”
靈通抱著他師兄的牌位哭訴了好久，他似乎要把這些年發生的一切，一點點的全說與他師兄聽。我不忍心打擾，便向後退了兩步，站在旁邊靜靜的守著他們。
直到靈通的情緒漸漸的舒緩過來，我才輕聲提醒道“看來常滿山的幽魂不在這兒。”
靈通道“如果連常氏都不是他最割舍不下的，那還能是什麼呢？”
我歎了口氣，開口道“或許是他最虧欠的人吧？”
靈通怒道“他最虧欠應該是我師哥！而我師哥的牌位，不正是在這裡？”
我搖搖頭，看向靈通道“或許還有一人。”
靈通反應過來，頹然的坐在地上，搖頭道“絕無可能，我師父自小就不喜歡我。”
我勸道“是與不是，咱們不妨去看看便知。我記得你曾和我講過，當初豢養你的山洞，就在這常氏後山之上？”
靈通點點頭，但還是竭力的反對道“不可能的，我師父不會在那裡，我們何苦要浪費時間，不如在常氏好好找一找，或許有什麼禁地是咱們不知道的也說不定！”
我不願意勉強靈通，便隻能陪著他將常氏裡裡外外都翻個乾淨。常氏本來就不大，還不到子時，就沒有什麼可以再找的地方了。要不是我阻攔，靈通甚至想著去掀開清風的被窩兒看看。實在沒了辦法，靈通才同意帶我去後山逛上一逛。
我們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山洞。出乎意料的，這裡比我想象中的要小了許多，洞口處不高，甚至要我們微微彎腰才能進入。當我第一次踏入這陰暗逼仄的空間，用手觸摸著潮濕冰冷的石壁，我實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不禁掩麵痛哭起來。我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到底是如何在這暗無天日的洞穴裡活了下來的！
靈通反倒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似乎早就習慣了這裡的一切。他嘲笑我道“六哥你怎麼像個娘們似的，也開始多愁善感起來了！”
我使勁兒的擦了擦眼淚，逞強的解釋道“呸！這裡就是灰塵太多，老子是對這地方過敏，才不是心疼你呢！”
我倆又往前走了兩步，靈通突然停住不動了，我正要開口埋怨，就看見山洞裡麵，有一個披頭散發的老者，正背對著我們，蹲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撿著野果子。
靈通瞬間便控製不住情緒，憤怒的朝著那老者吼道“放開，放開你的臟手！”
那半透明的影子微微顫抖一下，然後緩慢的站起身回過頭來，那張慘白的臉龐正中，赫然是那顆金色的點狀胎記。
常滿山哆哆嗦嗦的拾起地上的果子，謹慎的往衣服上蹭了蹭，開心的笑道“靈兒，為師給你摘了些果子，你快吃……”
靈通崩潰的將果子打落在地“少在這兒給我假仁假義，在你眼裡，我也好，我師哥也好，甚至整個常氏都是你籌謀算計的棋子而已，你現在這假惺惺的樣子真讓我惡心～”
常滿山痛苦的閉上眼睛“靈兒，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我不怪你，我也不會奢求你的原諒。隻是不知為何，人死了念想卻是斷不了。我就想回來再看你一眼，看到你不用再挨餓受凍，我便安心了～”
靈通痛苦的彆過身去不再看他，可是眼淚早就潰不成堤。
我不禁開口問道“常滿山，你若是真心疼你這個徒弟，當年為何要如此對他？”
常滿山歎氣道“這世上有大愛也有小愛，為了心中的道，我隻能舍棄這些小情小愛。”
我怒道“你心中的道是什麼？就是不顧一切的開啟天門嗎？”
常滿山點頭，道“人性本惡，他們隻會為了利益得失相互殘殺，這世間已然是貪婪陰暗，想要終止這一切，隻有永遠的摧毀它。我們重新開啟一個新的文明，這不好嗎？”
我怒道“就為了你那所謂新的文明，你便要那麼多人無辜喪命？”
常滿山道“何為無辜？這個世界能肮臟成這般樣子，沒有人是真正的無辜！”
我道“可是世上也不乏有好人，比如靈通，他有什麼錯？他當年隻是個不諳世事的嬰兒！”
常滿山痛苦的閉上眼睛，道“我也心痛，我也心痛啊！這都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我豈能忍心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去送死？可是總要有人犧牲，我也是沒有辦法！”
靈通憤怒的轉過身來，大聲吼道“彆和我說你那些鬼話，我就問你一句，我師兄的死，到底真的是意外，還是你精心設計的？”
常滿山深深歎了一口氣“你說的對，這一切都在我的設計之中。”
靈通崩潰的跌坐在地上，絕望的喊道“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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