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白來自宗教盛行的盤枝城。
茂密巨大的樹木遮天蔽日,根係盤踞其地底,密林之間生活著一群信奉太叔的氏族。
在他們的傳說中,世界上一切的生命皆源自母樹,那是一棵屹立於天地之間的巨型樹木,上麵掛滿了數之不儘的果實,而生命就誕生於那些果實之中。
每一顆果實落下,就會有一個生命誕生。
然而,在那遙遠的舊世紀,母樹不幸遭受了汙染的侵蝕。果實中的生命發生了異變,它們不再是溫柔和善的存在,而是化身為凶殘暴虐的怪物,即所謂的異種。
母樹的守護者,太叔與太仆,也被無情地汙染。
氏族堅信,隻要持之以恒地為發生異變的太叔尋找合適的宿主,用蠶食過母樹枝丫的蟲,刻入載體,呼喚太叔沉睡的意識,等到祂蘇醒,母樹或許會清醒過來。
異種將不複存在。
一切回歸到正軌,人類的生活會回到以前。
為什麼記得那個項鏈?
因為。
太叔白在十二歲時被選上了太叔白的載體。
那時的他還不叫太叔白,隻是一個苦惱於母親懦弱,父親家暴,不得不將心靈寄托放在遊戲上的孤僻孩子。
在被送上祭台之後,痛苦至極的星駭,如墜深淵般迷茫。
移植的痛苦和親人的背叛,猶如兩把利刃,狠狠地刺痛著他的心。
太叔白顫抖著雙手,撫摸著胸前剛剛被刨開的地方,仿佛能感受到那曾經撕心裂肺的疼痛。然而,此刻,那疼痛卻如同潮水般退去,傷口奇跡般地愈合了,仿佛從未受過傷。
像是一場夢境。
可是,身上的黑色銘文和地上的屍體又在提醒他。
他愚蠢的家人為了信奉的神明,把他親手送上了祭台。
任憑那些人殘忍地剖開他的身軀,將蟲狠狠地刺入他的軀體,形成那無法抹去的銘文深。陌生而強大的力量如洶湧的潮水般席卷全身,仿佛要將他吞噬。
太叔白不喜歡這些東西。
這是他被背叛的證明。
在儀式完成以後的他向往常那樣求助於遊戲裡的好友,和之前那幾次一樣。所以在發現了一隻慌不擇路逃跑的老鼠,他沒有殺死老鼠,隻是搶走了他的端腦。
他在大小姐的建議下逃跑失敗,被那個女人親手奉給了主部落的那些人。
“阿白,這是天大的榮幸,神明的垂目會讓你獲得強大的力量,那是母樹的守護者。”
“我會死的,媽媽。”
“阿白,你為什麼要跑,媽媽說過,隻要挺過來就好,挺過來就好。”
“讓太叔降世,獲得他的力量,去殺死那個殺死爸爸的怪物!”
“我的孩子,聽話,聽話!”
太叔白被母親神情癲狂的死死的摁住。
女人如癡如狂地盯著自己的孩子,雙眼布滿猩紅的血絲,仿佛她眼前的已不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而是她所虔誠信奉的主所選中的神聖載體。
她深知孩子可能會在星駭的移植過程中殞命,但為了向那個喜怒無常、虐待妻子和孩子的男人報仇。
她拋棄了他,讓他的變成異端去為那個男人複仇。
太叔白感覺真是荒唐可笑到了極點。
這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隻敢在男人打完他之後,才戰戰兢兢地前來探望懦弱地抱著他,默默垂淚。
她的手輕輕撫摸著他那傷痕累累的地方,嘴裡還念念有詞,“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記恨他。”他在替那個殘暴的男人開脫。
“媽媽是愛你的,熬過去就好,熬過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