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中天,
一隻黑翼鳥飛落到王九鱗指尖。
他豁然睜眼,握緊了身下的黃金麒麟槍。
有人來了。
破廟之中,徐大的呼嚕聲此起彼伏。下一刻,忽然彌漫起肉眼可見的白霧,妖風從門口徐徐吹進,女人的唱曲聲響在月色之中。
“一輪明月照窗前,愁人心中似箭穿。”
午夜之下格外恐怖。
王九鱗半蹲在橫梁之上,冷眼望向門口。
白霧之中,一道人影緩緩飄進來。長發,紅衣,腰肢纖細。神似徐大割下的那壁畫上的女人。
“一連七日我眉不展,夜夜何曾又得安眠。”
女人腳步輕盈,一步一步靠近酣睡的徐大。
“肝腸斷,今夜未過又盼明天。”
女人的唱腔淒怨哀涼,搭配上這荒山野嶺的破廟,直讓人心中膽寒。
正常人此刻都應該被嚇醒,哀聲求饒。可徐大依舊是鼾聲震天,麵色如常。
女人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指戳在徐大肩膀上,後者嗯嗯一聲呼嚕聲接續。
女人詫異一聲。
“睡這麼死?白忙活半天了。”
女人一撩臉前的散發,露出灰白的臉譜。轉身走到門口,嘴唇孥動,發出三聲貓頭鷹啼鳴聲。
善口技者,可模仿百鳥之鳴。
王九鱗靜靜旁觀著這一切,正主還沒來,他不著急。
林野之間,十幾道人影閃動。
“安全,走。”
片刻之間,這十幾人已經來到神廟之中。個個帶著刀劍,神色凶厲,血煞之氣撲麵。
為首之人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兩撇濃眉倒立,不怒自威,倒有幾分桓侯張飛之相。
男人看著正在酣睡的徐大,沉聲問道
“怎麼回事?”
紅衣女人得意一聲“班主,這人睡得跟死豬一樣,無論我如何叫他,都叫不醒。看他身上布料上佳,應該是一隻肥羊。”
“什麼!”男人眼皮狂跳不止,看著好像還很得意的女人,忍不住想給他一巴掌。
肥羊敢一個人獨自上山?敢一個人在野廟裡過夜?還睡的如此之沉!
“班主,我記得好像是兩個人上山的。”一個年紀小些的學徒說道。
王九鱗聽出來他們好像是一個戲班子,班主這種詞都是在戲班子裡出現的。
他很失望,原以為是什麼高手呢,沒想到下麵一群人隻有班主是個四品武者,其他都是什麼辣雞。
被稱為班主的魁梧男人悚然抬頭,鋥亮的槍鋒從天戳下。
他雙眼圓睜,電光火石之間做出反應,腳跟一蹬地,整個人向後一仰,躲過這驚險的一槍。
槍尖砸破地上的石板,泥土灰塵四濺。王九鱗手腕上抬,右腳發力前撲,大槍如影隨形。
班主後背落地,想也不想,翻身甩槍,靈活似虎豹。
張飛槍,桓侯回眸。
兩杆長槍擦過,張飛槍掠過王九鱗發絲,撲了個空。而黃金麒麟槍洞穿班主的胸口,血淋淋的槍尖上蘸滿肉糜。
皂羅班,號稱“小張飛”的班主張益達,卒!
“班主!”數道聲音齊齊響起。
這一切發生太快,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平日裡一向神武的班主居然一招身死!
他們猶豫了片刻,抽出身邊利器砍了過來。
“給班主報仇!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