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炮彈準確擊中七星門前聳立的箭樓,重達十斤的鐵球穿過麵前紛亂的箭雨,直接在箭樓木板上砸出個碗口大小窟窿,接著,數以百計的霰彈如一堵牆般砸向箭樓,將正在張弓射箭的思密達弓手頓時被打成篩子,如落葉墜地。
密集的炮彈砸在七星門主城牆上,城頭木石亂飛,偶爾有一兩枚開花彈落在垛口後麵的守軍人群中,奔走狂呼的思密達頓時化作春泥更護花。
得益於工坊研發的可靠的延時引信,可以保證炮彈以平直彈道發射而且不容易被引爆。炮彈為使用木質彈托的中空圓形炮彈。
空心鐵球中間填充火藥,鐵蒺藜、瓷片等,將空洞塞住,一經放出,其火力能到之處,威力驚人。
根據工坊試驗記錄“(開花彈)彈子即必炸開,彈內之藥,用磺較多,可以橫擊一二百步,其彈子炸成碎鐵,與內貯之鐵棱,皆可橫衝直撞,穿肌即透,遇物即鑽,一炮可抵十數炮之用。”
炮彈依次在各個垛口後麵炸開,每次爆炸都炸死炸傷一大片守軍,朝鮮炮手據守地勢較高的牡丹峰,居高臨下用大將軍炮和疑似紅衣炮轟擊齊軍步兵,兩邊炮兵打得有來有回,韓真義放下望遠鏡,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這朝鮮兵火炮倒也不錯,隻是打得不準。”
此時雙方火炮樣式及機製原理基本相同,都是前膛裝滑膛炮,仍舊屬於以黑火藥做發射藥的前膛裝滑膛時代。
隻是朝軍火炮形製設計仍然是明末紅夷炮的延續,在原先的基礎上稍微有些改進。
王從之望向牡丹峰朝軍炮兵陣地,良久之後,撫須笑說“門類倒是不少,隻是都不堪用。”
牡丹峰陣地上依次擺放著重型紅夷炮、輕型火炮、衝天炮,朝鮮炮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山下齊軍火炮雖不占優勢,然而對方打得比他們遠,打得比他們準,而且時不時還會來兩發開花彈,被命中的炮手直接屍骨無存。
“噫,怎的還有西洋人?”
王從之驚訝發現,慌亂的朝鮮炮手中還有幾個弗朗機人身影,這位炮兵主官當然不知道,這些佛朗機人都是李倧重金聘請來的炮兵教官,基本都是從東印度公司趕來的。
“紅毛夷也要幫朝鮮?”
韓真義不屑一顧道“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趴在咱們腳下,今日太上皇總攻平壤,管他什麼阿貓阿狗,隻要敢擋咱們的路,全部都轟死,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說話之間,刺耳的呼嘯聲響徹大同江北岸,上千支神火飛鴉騰空而起,避開雙方密集的炮火,升入雲霄,在令人暈眩的白光中,急劇下墜,如流星般射向牡丹峰山腰。
轟!轟!
伴隨陣陣沉悶的爆炸聲,牡丹峰山腰位置升起一團團橘紅色的蘑菇雲,裝滿粘稠石油火藥的火箭劇烈燃燒,山腰周圍的枯樹枯草遇火即燃,臨近山林的朝軍火炮頓時被熊熊大火吞沒,隔著幾裡,隱約可見無數跳動著的火球滾落懸崖·····
朝軍象征性的炮擊了幾下,便停止了報複,他們射程最遠的重型紅夷大炮,尚且勾不住流星般墜地的神火飛鴉,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好在劉招孫並沒有計劃將平壤周邊化作一片火海,三輪火箭覆蓋後,炮營下令暫停火箭發射。
接下來,這場戰爭的主角便成為炮營炮手。
齊軍火炮在形製構造上,已經實現標準化,得益於工坊的火炮技術進步,炮營現在炮管較長而彈道低伸的加農炮、炮管適中而彈道較彎曲的榴彈炮、炮管較短而彈道彎曲的陸上用臼炮。
由於定裝彈藥的普及,齊軍炮兵的火炮發射程序,得到大大簡化,刷膛、裝填彈藥、搗實、支好炮架、瞄準、點火,發射。射速自然就更快。
朝軍各式火炮的射速,大致處於萬曆四十七年開原軍參加混合戰役前的水平。
齊國野戰炮在一天內發射70或80次,通常需要2個炮手和10個助手,小炮諸如鷹炮能在一天之內發射160次,所需的人更少”。即大炮每小時8發左右,小炮是其的2倍。
朝軍前膛裝滑膛炮(紅衣炮)裝填彈藥程序複雜,發射炮彈頻率低下。
《海國圖誌》中有朝軍火炮發射過程的記載“將炮門掩閉,用濕透炮刷子掃淨炮膛,然後下藥,用木棍送入炮膛,次下彈子,又用紮就麻球,如膛口大小塞入膛內使藥不四泄,彈出有力。裝畢再放,放畢如前法挽回,再裝連發。四五炮後,須少停片刻,以防炮身透熱”。
齊軍重型野戰炮的射速為3發2分鐘,6分鐘可打9發,小型火炮射速比之要快一些。
總之,齊軍重型炮射速是朝軍的10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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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第一兵團已渡過大同江,抵達城下,是否立即攻城?”
武定皇帝望著跪在麵前的傳令兵,振奮精神,大聲道
“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