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選擇(下)_蠢賊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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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選擇(下)(2 / 2)

“是是是……”申一夏用漏勺撈起幾片羊肉倒入自己的碗裡,蘸了幾下調料,夾起一片優雅地放入口中,細嚼慢咽一番,擦了擦嘴,讚道,“味道不錯,可惜肉有些老了,咬起來忒費勁。”

“我故意煮得久一些,老了有老了的滋味嘛,起碼吃了不會躥稀。”司馬北頓了一下,瞟了一眼申一夏碗裡得蘸碟,“我說呢,你都沒加香菜,吃起來當然費勁了,吃火鍋你得加幾勺香菜末,這樣就不會難以下咽了。”

“噢,是嗎?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不會是師父您瞎編的吧?”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香菜香菜,名字裡麵都有一個香字,吃起來當然香。這兒的香菜可是一絕,實話告訴你,我就是為了這一口香菜才吃的這頓火鍋。”

申一夏在碗裡加了幾勺香菜,攪了攪,再夾起一塊沾著幾片香菜葉的羊肉,囫圇吞下,眼睛瞪得更圓了一些,砸吧著嘴巴道,“還真是!可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啊!”

司馬北端起酒杯,呷了一口,豪邁道,“喝酒喝酒,彆光顧著吃菜啊,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

“好好好!”申一夏又給自己滿上一杯,乾脆地一抬手,一仰頭,一口喝光杯中酒,放下杯子,正襟危坐地看向司馬北,“師父,這菜也吃了,酒也喝了,是不是該說說心裡話了?”

“欸,不急不急,先給你看樣東西……”司馬北從兜裡掏出一塊黑色的令牌,哐啷一聲隨手扔在桌子上,複又拿起筷子在火鍋裡掃蕩,漫不經心道,“瞅瞅!”

申一夏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捧起桌上的黑鐵令牌,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指著令牌上歪歪扭扭的兩個字問道,“昭雪令?”

“正解!”司馬北得意洋洋道,“怎麼樣,雖說你師父我這個社長是個副的,但若是想要昭雪令,一伸手就能拿到,一點不費勁。”

“這可是社長的信物,”司馬北規規矩矩地將昭雪令放回原位,“您可得收好了,要是弄丟了,咱可賠不起。”

“不用賠,”司馬北聳聳鼻子,“這東西原本就是屬於你的,我要是弄丟了,你會找我索賠嗎?不用吧,咱爺倆誰跟誰啊……”

“我的?”申一夏佯裝驚訝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能吧,雖說咱們是根正苗紅的嫡係,但師公把位子給了張小滿,現在自然就是彆人的。至於下一任,人家張小滿可是有兩個徒弟一個女兒,怎麼算也輪不到我頭上。”

“嗐,話不是這麼說的,社長之位可以亂傳,但這東西不能見人就送,咱又不是送快遞的……”司馬北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從根上講,這昭雪令本就是你家的傳家寶。”

申一夏眼睛一亮,訝然道,“噢?這話從何說起?”

“天啟十二年,”司馬北輕輕舔了一口酒,目光悠遠地說道,“你家老祖宗在京城屢破奇案,天子大為讚賞,命人打造了金銀銅鐵四枚令牌贈與你先祖,但你先祖卻隻收下這枚黑鐵令牌。隨後便有小太監傳來口諭,讓你家先祖去禦書房接受天子召見。”

乾咳幾聲,司馬北接著說道,“你家先祖一進禦書房,就被天子按在炕頭上,天子拿著匕首捅著你家先祖後腰眼,黑著小臉問道,朕賜給你金銀銅鐵四令,為何隻收下鐵令,是看不起朕嗎?”

申一夏摳了摳腦門,興致勃勃地盯著司馬北問道,“我家先祖怎麼說?”

“你家先祖站直了身子,義正言辭地答道,啟稟陛下,微臣並非看不起陛下,而是看不起微臣自己個兒,”司馬北兩隻手指捏著酒杯,來回地搓了幾圈,眯縫著眼睛說道,“微臣之所以稱之為微臣,便是微臣所做之事微不足道,配不上陛下的金銀銅三令,唯有鐵令勉勉強強夠得著。再者,正所謂鐵令如山,有了這昭雪鐵令,這天下便沒有微臣不可去之地,微臣也就可替陛下掃除世間所有的魑魅魍魎!足矣!”

“說得好!答得妙!”申一夏自顧自地給自己酒杯裡添滿酒,一飲而下,右手不自覺地摸向昭雪令,閉上雙目,“摸著這昭雪令,我已經能感受到身體裡那股來自血脈的召喚了……”

“這就叫血濃於水啊,到底是親孫子……”司馬北將酒瓶從申一夏手邊拿過來,搖晃了幾下,癟了癟嘴,睜著一隻眼,閉上一隻眼看向申一夏,幽幽問道,“怎麼樣,想要嗎?”

“師父,您說笑了,”申一夏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放下昭雪令,“這是社長信物,我怎麼能要呢?”

“可以要,”司馬北用舌頭舔了舔油膩膩的嘴唇,“了不起我回頭拿點錢扔給張小滿,就當是咱們買下的。”

“那得坑您不少錢啊,”申一夏搖晃幾下腦袋,“不要不要,現在經濟不景氣,錢還是留在自己兜裡的好,為了一個令牌不值當。”

“你傻啊,這可是古董,”司馬北擠眉弄眼道,“咱們可以用低價從張小滿那買過來,再放到拍賣行高價賣出去,八百年的曆史啊,可值不少錢,到時候這中間的差價咱爺倆二一添作五,夠你吃一輩子火鍋的了。”

“這是倒賣文物吧,是要判刑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就算咱們從張小滿那買過來,多半隻能上交,換個五百塊錢和一朵大紅花……”申一夏皺眉道,“算了算了,我還是不要的好,虧本不說,還得提心吊膽,忒不劃算。”

“不用上交,昭雪令不一樣,不是從墓裡帶出來的,”司馬北刻意壓低了音量,“是你師公長弓難鳴在蘆葦蕩拉屎的時候撿的,後來一查才知道是你家祖宗的寶貝,一直在讓我在搜尋申家後人,一心想著物歸原主……所以啊,這令牌到了你手裡便是傳家寶,怎麼處置誰也管不著。”

“那不一定,前陣子我還看見一個新聞,人家住了幾輩人的老宅子都被占了,說是非文化遺產來著……”申一夏擺擺手,“不要不要,沒有得到過,失去的時候就不會心痛。”

“真不要?”

“真不要!”

“當真不要?”

“當真不要!”

“果真不要?”

“果真也不要!”

“好吧,就是三進履這次數也夠了……我還以為咱們這一脈出了個有上進心的呢,”司馬北右手輕輕撫過桌麵,昭雪令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你不知道先前可把我高興壞了……我師父以前就老罵我胸無大誌,後來我養了你,見你和我德行差不多,以為這輩子也如我一般隻有做配角的命,失望透頂呐。今天一聽說你和聶一棋逢對手,登時我喜上眉梢,立馬就從彆人家的牆頭跳了下來,風馳電掣地趕過來,想著幫你爭上一爭呢。”

“不爭,不爭!”申一夏低著頭,看著酒杯裡自己的倒影,“是自己的不用爭,不是自己的爭來也留不住。”

“真對我脾氣!”司馬北端起酒杯敬向申一夏,“來,為你這句不爭咱爺倆再碰一個!”

申一夏乖巧地端起酒杯和司馬北的酒杯輕碰一下,“師父,您知道為什麼咱爺倆對脾氣嗎?那是因為咱們心裡通透,胸懷坦蕩!”

“沒錯沒錯,”司馬北喝了一大口酒,麵色紅潤道,“咱們心裡就沒自己。”

“隻有匡扶正義!”申一夏飲儘杯中酒,又悄悄地將酒瓶放到自己手邊,擲地有聲地應和道。

“好啊好啊,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司馬北揉了揉紅紅的鼻頭,“而今你已經出息了,都成過河兵咯,我心甚慰啊。”

“難不成您養我這麼些年,就為了拿我當兵卒使喚?”申一夏歎了一口氣,“我以為,咱們是父父子子來著……”

“是父子!”司馬北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腳丫子,拿到鼻子前聞了聞,微微皺眉道,“當年你娘生你的時候,我就在床頭邊上,你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我,你說咱們是不是父子?”

申一夏眼角抽搐幾下,深吸一口氣,正色道,“有句話叫龍生九子各不同,既是父子,那我是不是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走些自己想走的路?”

“怎麼突然問得這麼直白?”

“坦蕩嘛!打娘胎裡算命先生就指著我娘的肚子跟我說過,我這輩子啊,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直,說話太直,做事太直,改不了的!您給一個痛快話,行不行,可以不可以!”

司馬北長出一口氣,語氣淡然道,“嗷嗚闊撕!你是過河兵嘛,當然可以想走哪裡走哪裡,隻是我這個做師父的得提醒你一句,這世上什麼路都有,可就沒有回頭路,尤其是過河兵更不能回頭。”

“我的字典裡也沒有回頭兩個字,那兩個字被山裡的野雞啄走了……”申一夏拍了拍手,指著緩步走進包間,端著一個大盤子的服務員說道,“師父,我今天也不是空手來的,您請我吃火鍋,我也得表示表示,”等到服務員將盤子放在桌上,申一夏站起身來,揭開蓋子,拿起旁邊一個小木槌,狠狠地敲向盤子上黃色的橢圓球物體,“徒兒親手給您做了一道名菜,叫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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