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拉開玻璃門,陰笑著搓搓手,“三分鐘,能拿多少算多少,計時開始!”
話音一落,侯三和朱大長便快步衝進珠寶店內,一邊用槍托砸碎櫃台玻璃,一邊將裡麵的珠寶塞進事先準備好的編織袋裡。不消片刻,編織袋便被塞得滿滿當當的,足足有百斤左右。
侯三收起土槍,將編織袋口子綁緊,對朱大長比了一個撤退的手勢,“貪多嚼不爛,見好就收。”
朱大長正要從收銀台離開的時候,忽地發現抽屜最裡麵有個黑色u盤,想起侯三讓自己收起來的那兩樣東西裡麵也有一個,以為又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想也不想地就揣進自己的兜裡,轉身走到侯三身旁,扛起編織袋,迅速朝著門口跑去。
嘭!
正當侯三和朱大長跑到門口時,恰巧迎麵碰上同樣扛著編織袋的王超,朱大長立刻和王超撞了個滿懷,兩個編織袋登時滾落在一起。朱大長重心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連褲管裡的土槍也滑落了出來。
王超驚了一跳,剛要破口大罵,卻看見滑落到自己腳下的土槍,怔了一秒鐘,而後眼疾手快地搶先朱大長一步撿起土槍,一抬頭便看見朱大長那張大臉,想起自己之前在下水道時的遭遇,舉起土槍,瞪大眼睛道,“你!”
“媽呀!”朱大長看清王超的臉,立時像受驚了的兔子一般撒腿就跑。
侯三慌忙地又從褲管裡拔出自己的土槍,跟在朱大長的身後,邊跑邊問,“你跑什麼呀?東西都不要了!”
朱大長回頭看了一眼追在侯三身後的王超,一臉驚恐道,“三哥,咱們第一次去彆墅裡看見和珠寶店老板娘親嘴的那個人就是他,恐怕洗衣房櫃子裡的女人也是他殺的,他才是真的殺人如麻啊……三哥跑快點,他就在你後麵!”
“那是逃命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侯三回頭看了一眼麵色陰寒的王超,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立刻加快步伐,一直跑到觀東街道旁邊的小河裡才緩緩停下腳步,再次回頭看向追擊而至的王超,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土槍,一拍腦門,咬牙道,“老子手裡也有槍,怕個卵!”
王超一腳踏進河裡,寒意順著大腿向上,隨即也清醒了幾分,剛才一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這會才注意到侯三手裡也有一把槍,額頭滲出一粒粒冷汗,緊了緊端著槍雙手,冷麵霜眉地看向侯三,像是一尊雕像般立在河中。
侯三也沉默地端著槍看向王超,用眼睛餘光瞄了一下藏在自己身後的朱大長,定了定神,表情瞬間堅定剛毅起來,就如同那些年在村裡每每遇到朱大長被人欺負時一樣。
四野靜寂,隻有風在空中打著呼哨的聲響。雪越下越大,漸漸地,王超和侯三兩人的肩頭都染成了白色。河水汩汩,刺骨的冰寒讓兩人握槍的手都變得烏紫起來。
兩分十三秒之後,聽到身後朱大長牙齒上下不停磕碰打顫,侯三緩緩吐出一口白霧,對著王超朗聲道,“兄弟,大雪天站在水裡頭不講究啊!”
王超努力地克製著微微顫動的雙腿,同樣中氣十足道,“太他娘不講究!”
“我有一個想法,”侯三輕咳兩聲,“不如我們都先回去,改天再約?”
“改天再約!”王超抿了抿嘴唇,“選個良辰吉日!”
侯三接話道,“齋戒沐浴!焚香更衣!你先收槍?”
王超搖搖頭道,“你先收槍!”
“那我數一二三,咱們一起收槍如何?”
“同意!”
“三,二,一!呐呐呐,你這就沒意思了啊!”
“你好意思說我,烏鴉笑豬黑,自己不覺得!還有,你剛才明明說的是數一二三,怎麼又變成三二一了?”
“這回我可是動了真心了,說收咱可就得一起收!”
“必須的!”
“一……二……三,收!”
侯三和王超同時收槍,對視一眼,互相道了一句“再會”,同時轉身離去。
突地,嘭地一聲巨響在侯三、朱大長和王超三人頭頂炸開。
侯三和王超立時回轉身子,槍口瞄著對方,扣動扳機。
啪啪啪,啪啪啪!
霎時間,天上煙火燦爛綻放,地上炮火忽明忽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