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飛英雄傳!
摸魚男消失之後,我又盯著淋浴間所有的燈管看了一遍,確認再也沒有閃動的情況後就悄悄回去寢室,躺回床上,“這樣也好,至少不用為顧媛媛擔心了。”我如此想著,希望儘快進入夢鄉。
但事與願違,我竟然失眠了,聽著寢室裡鼾聲此起彼伏,卻一點也勾不起我的困意。這兩天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此刻在腦海中如同電影一樣播放,我無法把它們都一一撫平,其實幾乎所有事都無法解決,或者有明確的解決之道,這大概就是最令人泄氣的地方。
此刻我開始幻想自己是一隻章魚,感覺身體的外殼在高溫下碎裂,不斷變換著顏色,然後血液裡有新的物質在萌生,羞澀的章魚開始變換斑斕的色彩,我就這樣靜靜地藏身在珊瑚叢中,在月亮的影子中等待著獵物,彎弓搭箭,射出一隻雕翎箭,正中敵人的咽喉……他手中的血滴子雖然厲害,但終究還是沒有我的飛箭迅猛……另外夜襲也是我們羽人的強項,對付拿血滴子的對手,關鍵就是要控製好距離——你知道,血滴子是有一條鏈子的,畢竟擊殺的距離有限——身為羽人刺客中的高手,對此當然心知肚明。
……
但一轉眼間,我已經逃離了血腥的殺戮場,正站在一處幽暗的空曠境地,四周沒有任何參照物,所以我突然感覺自己在漂浮,此時幸好我的藍色鱷魚朋友及時出現了,他還是那樣肥碩,扭動著身子爬過來,“你怎麼還不睡覺?”他略帶責怪地問我。
我則反問他,難道看管我睡覺這類事情,也是鱷魚守護者的責任,那樣豈不是很辛苦。
藍色鱷魚說,那倒不至於,隻不過是有點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於是我開始把剛才如何遇見了一位《祝融會》的混子哥的事情和他大概說了一遍,很想知道他的意見。誰知鱷魚先生卻不置可否,隻說了一句,“這是個碎片化的時代,這潮流已經席卷而來了……”除此完全不做解釋。
“你是預感到危險,特意過來看看我的安危嗎?”我如此問藍色鱷魚,也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那麼,如果剛才真的被摸魚男襲擊了,你能及時趕到嗎?!”
鱷魚先生擺了擺尾巴,沒敢看我的眼睛,隻是小聲嘀咕道,“也不能!我已經儘力了……而且就算我及時趕到,也沒把握一定能打過對方……”他有些沮喪,有些難堪,和當初他後背沾滿水草時的尷尬狀態一模一樣。
好吧!和我想的一樣鱷魚先生隻負責加油站和避難所功能,不能要求他做額外的事情。但正因為如此我才更應該感謝他——因為這完全出於自覺和關心。
因此我對鱷魚先生表達了誠摯的感謝,拍了拍他堅硬的後背,“如果不是有你這,此刻我會無助又孤單地一直顫抖……”我就是這麼覺得的。
“不會的,有很多人關心你……你需要的時候,他們都會來到你身邊!”
我們又聊了一會,藍色鱷魚確認我沒事後就告辭回去了。
……
而直到我親愛的李楠同學出現,我才確認自己是在夢中!
所以我已經睡著了,這樣我就放心了,明天還要上課呢。
李楠輕輕走過來,在我胸口懟了一下說,“怎麼又這樣!不是告訴過你好幾次了一個人不應該時時刻刻都思考,連夢裡都不放過!”
然而,我想說,我是詩人,我的靈感都在夢中!我甚至今後都要靠這種小技能為生呢。
而且,我還想再把剛才公共淋浴間發生的事情也對李楠說一遍(我雖然對藍色鱷魚已經說了一遍,但一點也不覺得再說一遍會枯燥);我想向李楠誇耀,今天我向著破解飛鳥失蹤之謎大大邁進了一步,應該很快就能找到解決的方法——這方法當然不是勸飛鳥向《祝融會》投降和解——方法應該和飛鳥得到的那張“黑卡”有關。
憑我對飛鳥的了解,他一定會把“黑卡”藏在某處,等待我去尋找,他也完全相信我會找到;至此他心滿意足,狠狠給自己施加一個什麼遺忘的法術,連同我這個人和“黑卡”的下落統統忘個一乾二淨。
如此無論是誰《祝融會》也好,身邊的臥底也罷,叛變的隊友也行,真誠的敵人也可,飛鳥一概不用費儘心思去周旋防備,因為“黑卡”的下落他真的不知道,哪怕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相信我,這不是什麼電影裡的橋段,飛鳥肯定會這麼做。
……
“是的!飛鳥肯定會這樣做的!……但我說了,不允許你在夢中都不停思考。再不聽話,打你啊!”說完李楠就伸手拉著我向前走……
我們越過一道強光,來到一處莫名的貨場。那裡堆積著如山的集裝箱,我和李楠從天而降,落在一座集裝箱山頂,看著下麵幾十個裝卸工正在忙碌地工作,聲音嘈雜,空氣悶熱,集裝箱裡的貨品正被一箱一箱搬出去。
我和李楠如此默默看著下麵忙碌的一幕,此時頭頂的天空呈現絳紫色,翼手龍、鳳凰和胖鯤漫天飛舞。
我問李楠,這些人在搬運的貨物是什麼。
“你紛亂的思緒和雜念!”李楠回答。
我覺得她是在開玩笑罷了。
……
我正看著搬運工們出神,李楠的笑聲打斷了我,“還有小獎勵呦!”她不知何時換上了一套淡黃色的連體工作服,戴著紅色安全帽,和下麵的搬運工們一模一樣,她假裝用毛巾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你更像個洗車打蠟的小工。”我笑著說。
李楠並不答話,而是把我拉近,讓我抱緊她……此刻的李楠千嬌百媚……她先摘下安全帽散開秀發,然後慢慢拉開連體工作服的拉鏈,沒有內衣,全身汗津津……我們於是開始在高高的集裝箱上纏綿。
集裝箱下麵的裝卸工們似乎感覺到了異動,交頭接耳,向上觀望。
我慌忙用衣服幫李楠蓋住,然後探出頭去對下麵的人喊道,“沒事,沒事,我們在這聊聊天,忙你們的吧。”
下麵的人齊聲回答,“沒事,沒事,忙你們的吧!忙你們的吧!”
我無可奈何地回頭看看李楠,發現她已經被這一幕逗得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