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飛英雄傳!
如果我想和誰聊一聊關於憂鬱這個話題——找李力老哥準沒錯!
在我看來,他就是玉帝專門派來掌管憂鬱的神官,就像派猴子去管蟠桃園,都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閒暇的時候,李力會把各種憂鬱整齊分類,各歸其位,擺上貨架,然後靜待消費者來挑選,服務周到,包您滿意
你來看——這前麵一千二百株結的是愁苦果,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愁眉不展,鬱鬱寡歡。中間一千二百株結的是幽怨果,層花甘實,六千年一熟,人吃了愁斷肝腸,淒涼一生。後麵一千二百株結的是無情果,紫紋緗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前緣皆忘,萬念俱灰。
正所謂,《詩》曰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彆管《詩經》的正解如何,李力對此則有獨到解釋,那就是無論什麼(生活、情感)越美麗的越危險!
想想李力老哥對憂鬱如數家珍的情景,該多麼讓人望而卻步啊;而當他向你猛烈傾瀉這些果子的時候,簡直是無路可逃!
但是雖然如此,我依然必須迎難而上,唯有李力可以給我的憂鬱把脈,給我開出解毒的方子——因為他就住在憂鬱的花園,最理解憂鬱的本質。
……
於是出院後的第二天早上,我就電話約李力一起吃晚飯,隻說心情不好想和他聊聊。“不好意思,又把你當情緒回收站了,老哥。”我如此對李力說。
“榮幸之至,歡迎騷擾!”他爽快地答應下來。
……
到了五點半,我又給李力打去電話,征求他想吃什麼,在哪兒見麵。
而李力這時正在辦公室寫材料和教案,教學組下午臨時給他布置了工作,所以他得趕工。他說如果可以就等兩小時,七點多應該可以寫完,到時候再見麵。
我說自己可以等,反正沒有彆的安排,幾點都沒問題,隻是現在無處可去,如何可以是否可以去他辦公室坐坐,他寫他的材料,我不乾擾,隻是那樣待在一起,就會舒服些。
李力說,“那還等啥,馬上過來吧。”
……
掛了電話,我就向李力的辦公室走去。
他的辦公室在文理學院六樓,四個人一屋,寬敞整潔,四張辦公桌各占一隅,此外還有一排書櫃,一個長條沙發,一個大茶幾。
我看見四張桌子上都有很多書籍和資料,顯出高知階層特有的紛繁和擁擠。長條沙發上有毯子和靠枕,看來是為睡午覺或者加班準備的。茶幾上有一套功夫茶具,旁邊還有散亂的撲克牌,旁邊的煙缸裡有幾個煙頭,看來這是幾位老師的休閒娛樂區。
我進門的時候辦公室裡隻有李力一個人,正對著筆記本電腦劈裡啪啦地敲擊,我猜其他老師可能已經都下班了。
他讓我自己隨意,可以喝點功夫茶,還有瓜子花生,實在餓了卷櫃裡還有小點心。
對此我已經輕車熟路,於是自己開始泡茶,然後慢慢喝茶,沒事就翻看雜誌,又幫忙把撲克牌收好,煙灰缸刷乾淨,舉手之勞,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我們就這樣也不搭話,他忙他的事,我想我的事,如此的安寧氣氛,才是我最需要的療傷狀態。
真希望就這樣待上整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