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打開竹筒,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
按在她手上。
是秦商。
少年公子唇角含笑,“阿焉,不可作弄大師。”
說著,用力握住阿焉的手,將那竹筒挪開。
阿焉抿著嘴唇,定定看向秦商。
秦商右手依然握著她的手,順勢將她帶到身邊來。
“你的這些小玩意兒,哄哄我也就罷了。怎好驚擾了大師?”
他笑著轉開眼,看向道慈。
“大師,小姑娘性子跳脫,還請你包涵。”
白衣僧人眉眼淡淡。
“無妨。”
他身影消失在覆著白雪的長廊之外。
秦商臉上笑容轉淡,鬆開阿焉的手,率先抬步往前。
“走吧。”
阿焉站在原地沒動,臉色晦暗不明。
“為何攔我?”
秦商歎了口氣,“你一定要站在外頭說?”
阿焉麵無表情。
“我們北庭人不怕冷。”
秦商又歎了口氣,走回去,握起她的手,略微用了點力氣拽著她往前。
“但是我怕冷。”
進了房內,裡麵已經倒好了桂花蜂蜜茶。
秦商親自把暖暖的茶盞遞給她。
阿焉不接,秦商也不強迫。自己攏在手裡,時不時喝一口。
房內暖香融融,待得久了,人也被暖意浸透了,昏昏欲睡。
秦商“道慈已同意回帝京,也同意還俗。如此,便沒有試探的必要了。”
阿焉“我覺得有。”
秦商“我不是懷疑你的蠱術……”
他話未說話,阿焉已抬起那雙霧煞煞的眸子,惱怒地盯著他。
說什麼我不是懷疑,那已是懷疑。
“他本就中了蠱,是你看不到而已。”
秦商笑“是是是,他中了蠱,不過他比較能忍耐。”
阿焉自己倒了杯桂花蜂蜜茶,握在手裡。
事情的確是出了點偏差。
道慈明明身上有重炎痋蟲,這種蟲蠱最是凶悍,號稱百蠱之王,煉製極難,已經快要絕種。
但為何幾次在她的撩撥之下,這和尚竟沒露端倪來。
也因此,引得秦商對她的消息終於起了懷疑。
甚至對與她的同盟都不太重視了。
這事情不對。
中了蠱的人,靠意誌忍耐是根本行不通的。
就像彆人砍了你一刀,難道你能忍住不流血麼?
她今日身上特意熏了很重的喚靈香,可和尚竟然毫無反應。
背後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但彆急,彆急,她還能扳回來的。
北庭那麼惡劣的境況,她都活了下來。
她會繼續活著的,就像之前一樣,會越來越好。
…
阿焉喝了半盞蜜水,神情恢複冷淡。
慢慢道“你想借他的名義,收攏雍州。畢竟,西北邊境,大部分武官的心,都還是前朝的。你不願意得罪他。”
秦商笑道“我一個小小的千戶,如何收攏?”
阿焉“大師不是說了,雍州將有兵災麼?去年春夏大旱,牧草貧瘠。西戎連帶附近的數個小部落,這個冬天都很難熬。雍州是離得最近的糧倉,咬下來,連帶整個西戎,這個冬天都能過得很富足。”
秦商笑著遞了盤點心過去。
“果然是北庭的王女,看得很通透。”
阿焉沒理他的吹捧。
繼續道“兵災一說,隻怕是真的。但是,你手上並無他的把柄和軟肋,怎麼就確定,他會幫你呢?因為他的性命捏在你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