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抬頭看見穿著袈裟的年輕僧人從宮門裡出來。
他趕緊迎上去。
待到那打著燈籠,將師兄送到宮門口的太監離開之後,清衍才終於能跟師兄說上話。
師兄臉上的倦容立刻落下來。
隻對他說了一句。
“走。”
上了馬車,他也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看上去這哪兒是赴了一場宴,簡直比連著講了十場經還累得慌。
清衍翻揀著車廂裡,從皇宮帶出來的,皇帝和太後的賞賜。
什麼玉佩香囊玉如意,零零總總。
“東西還真多。”他嘟囔了一句。
雲無翳眼睫微微低垂。
可不是多麼?
這是賞賜,是高高在上的俯瞰和憐憫。
無非是想用這樣的方法折辱他,警告他。
現在叫他一聲殿下,不過是因為現今的皇帝慈悲罷了。
認真算下來,他算是哪門子的殿下。
前朝的亂臣賊子罷了。
“喜歡什麼,自己拿吧。”
清衍一邊翻撿那些東西,一邊說道
“不好吧。齊三姑娘還沒撿呢。”
一句話說完,他皺了皺眉。
什麼時候師兄的東西,都要她先撿了?她算什麼,自己才是師兄最要緊的師弟。
正要把手伸進去拿了那隻黃金麒麟出來玩。
小木盒子被人按下,蓋子也蓋上了。
清衍一怔,繼而驚呆。
“師兄,不是吧?難道你還真的要給她留著?”
雲無翳依然閉著眼睛。
“出家人四大皆空。”
哼。清衍嘀咕了一句。
我空不空的不重要,反正你是不空。
。
齊酥這天晚上在胭脂鋪子裡睡到半夜,突然被燕小三從床上揪起來。
“主人傷勢發作了,快隨我去看看。”
齊酥本來起床氣爆發要比中指,後來一想。
咦,這麼快她就能進入岐山王府了?
…
事實證明她是想多了。
相國寺的客院裡,齊酥站在門外的那棵羅漢鬆底下,跟房內剛脫了袈裟的道慈法師麵麵相覷。
不是。
榮華富貴呢?
你怎麼又開始青燈古佛了?
燕小三咳了一聲。
“齊娘子知道主人回來了,哭著喊著鬨著,一定要過來見您。實在是沒辦法。”
齊酥……
那根中指到底是送出去了。
來都來了。
齊酥也就不客氣了。
她進了客房裡轉了一圈。不愧是大相國寺啊,這條件,甩金城的小禪院十萬八千裡去了。
她捧著一杯茶,坐在蒲團上。
“你的傷勢發作了?是什麼傷?”她怎麼不記得他身上有什麼傷?
清衍“是箭傷。”
箭傷不是假的麼?
但齊酥果真嗅到了一點點血腥的氣息。
她上前去,要撩開雲無翳的衣服。
手腕被另一隻溫熱的大手抓住。
男人止住了她的動作,眸色幽深如海。
“無礙,不必看了。”
齊酥“讓我看看嘛。”
清衍撇撇嘴。
“安樂郡主都看過了呢。齊娘子,看來你不及安樂郡主。”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眼睛眯起來,神色很危險。
“你剛回京城,就去見了你那未婚妻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想你,一直都在等你?”
雲無翳看了清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