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侍衛反應極快,立刻擋在岐山王麵前。
撲過來的人抬起頭來,亂蓬蓬的花白頭發,臉上爬滿皺紋。
年紀約莫五十歲上下,一雙眼睛沿著熱淚。
被侍衛攔下,那人順勢就雙膝跪在地上。
“殿下——”這一聲呼喚,撕心裂肺。
那人臉上落下滾滾濁淚。
“殿下,可憐我大周的皇子,成了這偽朝的粉墨玩物!”
一句話落地,不說旁人,便是雲無翳,眸色也沉了沉。
“大周”這兩個字,在彆人那裡還好。
在雲無翳身上就是違禁詞。
護衛立刻上前將其拉走。
那人不依不饒,嚎啕大哭。動作間,竟還帶著幾分武藝。
一時之間竟然不能將他奈何。
眼看著把巷口書肆的一堆書生都吸引過來了。
那人繼續嚎哭。
“狗賊魏昭,罔顧臣倫,竊國權柄。我身為臣仆,眼見我大周皇子,淪為圈養之物,老奴心痛,心痛——”
眾人駭然。
你在說神馬?得了失心瘋!
誰不知道當今聖上最要麵子,這大逆不道的話,是想被活刮了!
眼見那人從懷裡拿出一把短刀來。
“天地逆反,狗賊竊國!反晏複周,吾當以血諫天下!”
說著,他把刀狠狠把胸口一插,隨後拔出。
鮮血瞬間噴濺出來,染紅了半片街道。
那人含著血淚看向雲無翳。
“殿下,您是周朝的皇子,是雲姓血脈——切記!老奴去矣——”
說完,他歪倒在地上,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他是真不想活了。
但其它人也將要被他連累得半死不活了。
他自己隻是個開始,可以預見的血雨腥風就在後頭。
雖然現在是晴日,這岐山王側門的小巷裡,卻靜悄悄,陰森森的。
。
雲無翳臉上濺了一滴血。
他閉了閉眼。
齊酥抬起衣袖給他把臉擦乾淨。
狗狗祟祟握住他的手指。
“大哥,沒破防吧?”
雲無翳幽黑的眼眸冰冷安靜。
聽到她溫暖的問候,他微微點頭。
手伸過去,反而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輕描淡述。
“你先回吧。”
齊酥沒感應到他體內蠱蟲的波動,放下心來。
“你呢?”
雲無翳看向頭頂碧藍長空。
“我去宮中請罪。”
。
馬車帶著岐山王離開。
擁擠的小巷人群很快被驅逐開。
繡衣使的役使像是從天而降,將地上的屍體帶走。
於此同時,所有在場的目擊者,全被鎖了回去。
托岐山王目前暫時還在的顏麵,清衍和齊酥被送回了大慈恩寺。
但是也被寺裡的和尚看管起來,暫時不能外出。
一切等待宮裡的旨意出來。
…
不過才幾年而已,前周前周,已經像是上輩子的記憶了。
畢竟雖然換了皇帝,但豐樂樓照常開,元宵節照常過。
平民的生活似乎也沒收到太大的影響。
但是,今天這老人的死,像是一把利刃,戳穿了和平的假象。
最被統計者所忌憚的事情,發生了。
…
皇帝魏昭這些天心情一直很好。
西北邊境的騷亂被控製住了,南楚最近也沒再找事。
北庭那邊也正在和談。
宮裡新進的美人都知情知趣,臉蛋性格都長在他的審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