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月中旬,乾京天氣越來越好。
最近京都有兩件大事。
一件事,岐山王殿下將要大婚了。
岐山王還俗之前,乃是慈雲寺的高僧,道慈禪師。
他禪理高深,心懷天下,在京都中聲望顯赫,擁有無數信徒。
岐山王還俗的決定自然令人唏噓。
但隻要是殿下自己想要的,也無可厚非。
據說,殿下與岐山王妃,雖然是皇上賜婚。但兩人自幼相識,算是青梅竹馬。
兩人婚姻,乃是天作之合,萬眾期待。
還有一件,便是當今聖上的萬壽節。
聖上登基至今,已有八年。
這還是頭一次過萬壽節。
因此,不止是朝堂百官,宮中貴人,便是平民百姓,對此也頗為期盼。
過了十五日,京都裡就開始裝扮起來了。
匠人們用布匹彩絲將主要街道裝點一新,處處都是華貴風姿。
…
巧合的是,兩樁大事,日期相隔不遠。
岐山王大婚定在了本月二十六日。
聖上的萬壽節則在本月二十八日。
前後不過差了兩天。
岐山王殿下大婚後,剛好還可以帶著王妃參加聖上的萬壽節,兩不耽誤。
。
太子東宮。
太子妃坐在庭花樹下,悶悶不樂。
岐山王沒有父兄——於他本人而言,也是幸好他沒有。
所以操辦婚禮之事,就落在了太子妃頭上。
本該是皇後主掌的,奈何她老人家身體不好,不能操勞。
隻能由太子妃代勞。
即便岐山王不是皇子,但他獲封親王,又是那樣的特殊身份。
朝野上下有無數雙眼睛盯著,絲毫馬虎不得。
婚期將近,事務繁多。
太子妃卻對著禮單和樹下的一堆禮盒發起呆來。
也不知想到什麼,她猛然將手裡的禮單擲落地上。
“到底是哪個缺德的東西,想出這樣的主意來!”
附近宮人紛紛跪拜下來,不敢直視太子妃怒容。
太子處理完公務,來太子妃處探望小郡王。
父子倆正在玩蹴鞠。
圓球丟出去了,吃的白白胖胖,手腳如藕節般的小郡王,樂嗬嗬顫巍巍跑去撿球。
太子笑起來“聽說是繡衣使的主意。”
太子妃擰眉。
“那起子見不得天日的陰損東西!虧他們想出換親這種主意來!他們提了,陛下便同意了?”
太子“繡衣使在西北立了大功。那位秦大人,之前不過是區區千戶,而今卻升到了禦前使,距離繡衣掌使,不過一步之遙。
父皇很看重他,也不知他是如何與父皇說的。大約,還是要以平複前朝騷亂為主。聖意已定,不能更改。”
太子妃“安樂在宮中,到底也有七八年了。這些年來,見過她的皇親貴婦,不算多但也不少。就不怕被人看穿麼?”
太子笑道“被人看穿又如何?這是陛下賜的婚,縱然換了人,但隻要名頭依然是安樂郡主,就足夠了。這滿京城裡,誰會在意郡主的容顏如何?”
她是個孤女,可沒有能為她出頭的家人。
太子妃歎了口氣。
“我在意。”
太子臉色肅正。
“你不在意。你隻是奉旨辦事,陛下的旨意,就是我們的心意。”
太子妃沉默了一會兒。
問太子“那安樂怎麼辦?”
她說的,自然就是真正的安樂郡主了。
太子果真如他方才所說的那樣,並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