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暴雨後的第四日了,太陽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但這朵陰雲伴隨著陣雨確是遲遲籠罩在餘水村,久久不願意離去。
如今個個縮著腦袋麵對腰挎長刀麵如鬼魅的官兵,村民們害怕又埋怨,敢怒不敢言。
“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出去!”
王二狗緊握拳頭,剛邁出一隻腳,就被自己父親一把給拽回到身後。
一個官兵走了出來,沉默的瞪著被父親拉在身後的王王二狗,腰間胯刀的刀鞘在雨夜下閃著寒光。
“官爺,小孩子不懂事,我回去好好教訓他。”
王二狗的父親賠著笑臉,二狗子也感覺到害怕的縮在父親背後一動不動,那個官兵卻仍舊一張臭臉。
似乎並不準備放過他們。
王二狗的爹直接一咬牙,一跺腳,將二狗子一腳踹到人群後麵去,也管不上兒子是不是摔的狗吃屎。
“娘哎!”王二狗一下子嗷的撲在地上。
“你個死小子,大人說話哪有你個小子的份,我看你是膽肥了敢跟軍爺們叫板。”
王二狗的老爹刷起袖子又開始左右開弓。
旁邊的鄉親們都是看著王二狗這小子長大的,自然看不得他爹揍自己家的小孩這麼狠,都紛紛出來勸和。
二狗爹見那官兵不再揪著自己的娃兒,馬上要孩子他娘把娃給接回家上藥去,畢竟剛剛那一腳踢得還挺狠的,自己的娃哪會不心疼呢?
“官爺啊,咱們村到底還要封多久啊屋裡頭的娃兒都還等著吃飯呢”
一個老農大著膽子上前問道。
回答他們的隻有無人問津的沉默,這幾日一直如此,老農又隻能摸了摸鼻子歎氣而歸。
這群軍爺趁雨夜將村子團團圍住,隻說村子裡可能有朝廷在逃重犯,要求村民們配合封村。那前幾日大家也就眼觀鼻鼻觀心的忍下了,隻是這再封下去,大家的農田活計還要不要做了?況且村裡有沒有陌生麵孔,他們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能不清楚嗎?
餘水村的村民們向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這幾日的大雨,讓田間的作物幾乎全滅。大部分農家人指著與村外做做交易來換取冬日的囤貨。眼下,村子禁嚴。
“對啊對啊,前幾日雨這麼大,田裡的溝都沒通,苗兒要全死了啊”
又有人壯著膽子嘀咕。
“塘裡都沒管呢,明天魚兒全憋死了啊。”
“官爺啊,求你們給我們個活路吧”
村民們七嘴八舌,議論聲越來越大。但圍成一堵牆的軍爺們依舊麵不改色。
兩側的小兵都紛紛讓出一條道路,王黎舉著傘,穿著一身暗紅色的甲胄踏著月色走了出來。
“我看大家很有精神嘛。”
這名軍爺看著很是年輕,長得好看聲音好聽,但笑嘻嘻的麵孔卻讓人不敢與他打鬨。
此語一出,左右的護衛紛紛拔出腰間的佩刀,齊刷刷的刀麵印著村民們的臉,嚇得聚集在村口的村民們都臉色發白。
“我等奉朝廷口令,在此捉拿重大嫌犯。”
說完他停頓片刻,接著說道。
“我看大家這麼使勁兒的想要出門,莫不是嫌犯藏在你們家?”
兩側的官兵們舉著長刀上前,驚得村民們護著娃又擠在一起連連後退。
阿雅和父母擠在人群後麵,也跟著一起後退。
此時人群中,餘儼穿著長袍捂著嘴咳嗽著走了出來。
“王大人,我們村也封了,屋子你們也搜了,接下來還要我們如何配合你們才能儘快離去?”
王黎看著來的人眯了眯眼睛,臉上笑容更甚。
“哦,餘主簿?前些日子倒是一直沒出現呢。”
餘儼忽視掉王黎來回掃射的目光,在村民們驚恐視線的注視下,冷著聲音說道。
“前些日子淋雨了略感風寒,所以一直閉門不出。拜大人所賜,現在徐某擔不得大人一聲‘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