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影便感覺一道力量將她打橫抱起,將冷得渾身發抖的她置於溫暖的胸懷中。
那時候她的意識已經完全模糊了,她看不清他的臉,卻永遠都忘不了那道刻骨銘心的沉木香。
那夜醒來後,易先生便親自叫了馬車,將她送回侯府。
還有易先生身邊的書童,前來與侯府冰釋前嫌,將伏哥兒重新迎回了書院。
沈老夫人問起原因,書童便說是易先生為江照影的慈母之心感動。
可隻有江照影知道,易先生的態度驟然改變,與那夜心善的男子有關。
江照影就這樣迷迷糊糊的夢著那位恩公,企圖在夢中看清他的容顏。
可耳畔卻突然傳來了一道尖銳的責罵聲。
“如今是何時了都不起床洗漱?今日可是新婦敬茶的日子!”
江照影驟然夢醒,她捂著胸口,猛地喘著氣。
等她洗漱完畢出了院子,看見的便是元氏身邊的趙嬤嬤,破口大罵
“你這個毒婦,嫁進來第一天就擅自懲罰少爺!少爺如今可是在白鹿書院讀書,是咱們侯府唯一的希望!”
“白鹿書院的易先生是何等人物?少爺是他的弟子,便是那天邊的雲彩,咱們這些沒讀過書的,不過是地上的爛泥!”
“老夫人和夫人如今很生氣,我看你怎麼解釋!”
等江照影一腳邁入錦繡堂,聽見的便是裡頭傳來嗚嗚的哭聲。
她抬頭往裡頭一瞧,便感受到了錦繡堂裡極低的氣壓。
蘭芝垂著頭,正跪在地上一抖一抖的啜泣。
伏哥兒站在沈老夫人的麵前,他繡金的衣袍被撩起,褲管也被人卷起,露出了滿是青紫的膝蓋。
沈老夫人高高的坐在主座上,臉色雖山水不露,可明眼人卻能看出來,她正極力忍著怒氣。
沈步轍此刻也已經到了,他沉默的站在角落,陰沉著臉。
等她進了廳堂,便聽見了一聲劈頭蓋臉的責罵“新婦江氏,你給我跪下!”
江照影聽著元氏尖銳的聲音,微微挑了挑眉,站在原地未動“婆母屢次三番的發難,總是需要一個理由。”
元氏瞧著江照影這不知所謂的樣子,喉頭猛地一噎,更加生氣了“你還不知錯?”
江照影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錯?是指婆母昨夜剝光了兒媳的衣裳,檢查兒媳的身子,兒媳反抗了,所以錯了嗎?”
“您是覺得老祖宗做主娶我進門,是老糊塗辦了錯事?還是婆母剝光新媳衣裳,是南陽侯府一貫的傳統?”
江照影這話,叫在場的所有人眼皮一跳。
元氏沒有想到江照影這個軟柿子,竟敢直接提起昨夜她暗中使的絆子,還說的這樣難聽!
她小心翼翼抬頭看了一眼沈老夫人,倒是不敢再吱聲了。
氣氛突然沉寂了下去,沈老夫人才終於慢吞吞的開口了“江氏,你是老身唯一的孫媳,老身疼你。若是在府中受了什麼委屈,與老身直說便是。”
“元氏有錯,老身會教。可你受了氣,卻發泄在伏哥兒的身上,虐待繼子,這做法,實在有違人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