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穗從稻草垛子上艱難的探出了頭,對她而言,此刻連呼吸都變得無比費力。
她用儘全身力氣睜開眼睛,就看見一隻漆黑的、毛茸茸的老鼠,正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撲騰著小爪子看著她。
老鼠……活的老鼠……
溫穗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劉嬤嬤苦口婆心的勸慰“姑娘,你是擔心旁人知道你吃了老鼠,覺得惡心?”
“世子不在這裡,沒有人能瞧見。老奴我也不會說的,等出去之後,沒有人知道,就等於你沒有吃過,世子爺照樣寵著您。”
“若是您再不吃,怕是熬不到出去的時候啊!”
劉嬤嬤的話讓溫穗穗全身顫抖了一下,但也確實是把溫穗穗說服了。
沒有人看見,就沒有人知道她吃過老鼠。
特彆是轍郎,女為悅己者容,隻要他看不見,不知道她在監獄裡苟且偷生,做了這麼惡心的事情,那便是好的。
她還要留著這條命,出去找江照影算賬呢!
“勞煩您,嬤嬤,勞煩您把它打死了,再給我吃吧,我吃不了活的老鼠啊。”
劉嬤嬤瞧著她這副麻煩樣子,皺緊了眉頭,卻還是心軟,用腳上的鎖鏈往那老鼠的頭上狠狠的砸了幾下。
老鼠不過掙紮了幾下就斷氣了,劉嬤嬤則又是猛地砸了幾下,老鼠便成了一灘肉泥。
她將鮮血淋漓的老鼠餅從地上扒了下來,又是遞到溫穗穗的身前。
溫穗穗艱難的從稻草垛子上爬了起來,她顫抖著雙手,哆嗦著嘴唇,接過了嬤嬤手上的老鼠餅。
她惶恐的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周圍,確定了四下無人,沒有人能看見之後,她才將那鮮血淋漓的老鼠餅遞到了嘴邊。
她屏住呼吸,又是猛地咬了下去。
太久沒有吃東西了,溫穗穗咀嚼的時候,都能感受到自己下頜的骨頭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她狼吞虎咽,一鼓作氣,將手中的老鼠塞進自己的嘴裡,鮮血模糊了她的臉,流淌的血液從她的手掌之間流淌了下來。
她舌頭在口腔裡翻湧著,大快朵頤的咀嚼著,用後槽牙狠狠咬斷老鼠的頭,又吐了出來。
溫穗穗察覺不出味道,但是胃裡終於有了一點飽腹感,讓她突然有些如釋重負的笑了。
可就在此刻,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掉落在了地上。
溫穗穗茫然的睜開眼睛,便看見牢房外,沈步轍驚悚的眼神。
沈步轍正正在牢房門口,與溫穗穗麵對麵,可他此刻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手中的食盒早就因為恐懼而掉到了地上。
他開始扶著欄杆,反胃的乾嘔了起來。
溫穗穗呼吸一窒,停下的咀嚼的動作,呆呆的看著沈步轍在嘔吐。
沈步轍驚恐、嫌棄又帶著厭惡的嘔吐,回蕩在整個牢房裡。
讓她覺得自己從頭到腳,似乎被潑了一盆涼水,她渾身的血液都凝結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