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川冊!
大餘一雙灰碧色的眸子幽幽的看向賭鬼,藏在圍巾下的嘴角挑起個幅度,他試探問道“之前聽說你和宮裡的某位貴人有點兒關係,要不你把這事兒傳她耳朵裡去,我把人帶來。這件事如果成了,地是你的金子我隻要一半,如何?”
賭鬼一聽眼睛亮了,不談黃金給不給他,就算隻給他那塊地他也賺了!
那可是東陸帝國都城的地兒,雖然位置可能不大好,但一旦進了地建了宅院,他從此以後便算作東陸帝國的人也就享有東陸帝國的重重(chong)民眾待遇。
那裡畢竟是大國,就算現在稍有內耗,但隻要挺過這段時間依舊是個可以和封延大陸夏文國叫板的大國;豈是蘭堔這彈丸之地可比的?
心念一轉,賭鬼已經有了盤算,當下嘿嘿笑了兩聲謙虛道“這哪兒能啊,不是什麼貴人頂多是宮裡王後的一個侍女而已……”說著,臉上依舊顯出顯擺得意之色“小兄弟這就客氣了,那金子你多拿點去,我這……”
大餘心下冷笑,知道這隻是賭鬼麵兒上的客氣話,於是給了他個台階下“不用,我要回鄉,金子太重帶多了也是累贅,作為盤纏夠用就行。隻是這活還得請你幫幫我。”
“自然自然。”賭鬼本來就小的吊三角眼都快笑沒了;大餘是異鄉人,隻是暫且蝸居於此,這事兒他知道“不過,小兄弟知道那個上宮羨在什麼地方?”
“知道。”大餘回答得很坦白,賭鬼心頭一喜,但隨後大餘就冷冰冰的打消了他念頭“人,我給你帶來;但如果我發現你跟著我,這比買賣咱們就此作罷;還有,這個東西……”說著,大餘揚了揚手裡的薄絹告示“我會把它處理掉,你就算報官告我也無證據。”
賭鬼砸吧著嘴“哎呀”一聲“小兄弟你說的這什麼話!我老黃是這種人嗎?有錢咱一起賺,更何你讓利都讓這麼多了,你老哥我還能不滿足是咋地?”
大餘點頭“最好如此!你也知道我能耐。”
這句話算是個威脅,賭鬼自然知道大餘這人為了錢這東西,暗地裡做些殺人劫貨的勾當從來不眨眼,算是個低調的狠人。
隻可惜蘭堔地方又小又破,那事發生後富人也基本走光了,這塊地上做這些勾當也賺不了幾個子兒,全數隻夠養活那群叫化子。
所以這單子大生意,大餘可謂是勢在必得。
丟下狠話,大餘走了;賭鬼瞧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嘿嘿”笑了兩聲,一邊進賭坊裡賭錢一邊盤算著如何將這件事告訴自己姘頭。
幾天過去。
賭鬼約大餘前來說是事情辦妥了,自己情人將上宮羨到蘭琛的風間接性的吹到了當今蘭琛國母上宮娘娘耳中,那位貴人大喜過望要過來請人;當然,這期間上宮娘娘賞給自己錢的事兒他就按下不提。
大餘點頭,與賭鬼約定見麵地方和見麵時間再次離開。
這幾天大餘雖基本不在廢屋裡更不怎麼說話,但其早出晚歸常常給眾人帶些金銀吃食卻是上宮羨親眼看見的;再加之眾乞丐對其都稱讚有加,因此大餘這個沉默寡言的神秘人在上宮羨眼裡就成了一個濟世扶貧的大好人。
毫不誇張的說,大餘養活了這群廢屋裡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吃懶做的乞丐。
所以,當這位好不容易放下點兒警惕心的前任小王爺,在大餘以“將來他或許得在這座以城為國的小地方過上好一段時間,按照規矩當和各處乞丐兒頭子打打照麵、熟悉熟悉地方風土人情”為由帶他出去時,他絲毫沒有起疑。
最多這上宮羨就想著,或許大餘也同某些乞丐一樣怕自己是“對麵的人”,從而帶著自己去挨個試探。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當大餘同他在晌午時分走至東巷街五裡鋪的時候,短巷兩端口上就出現了眾多拿著金瓜鐵錘的人;然後一個穿著宦官服飾的從裡麵走出,手上拿了張薄絹,一雙老眼在薄絹和上宮羨身上仔細打量了一會兒便下令道
“帶走!”
於是他便被這麼莫名其妙的帶走了。
直到被人架走前他才把頭轉向一直站旁邊氣定神閒的大餘,眼裡充滿疑惑和不敢相信以及深深的難過;或許到這個時候上宮羨才明白過來自己好像是被人出賣了。
隻是他終日混居於破屋不出,恰巧未曾看見過這幾天才貼得滿城皆是的逮捕自己的告示,也恰巧未曾細究過大餘的錢來自何處;所以儘管他覺得自己一路來小心翼翼也依舊載了。
大餘淡淡的同上宮羨的目光對視,表現得波瀾不驚,仿佛自己做了件吃飯喝水的小事。
等上宮羨被眾人簇擁著離開,那滿麵春光的老宦官對身旁人使了眼色對大餘說道“這是給你的賞錢。”
說著,宦官手下捧著一個蓋了黃綢的鐵盤過來,大餘用手掀開一角,頓時露出一片金光燦燦;裡應外合的賭鬼見罷不由吞了口唾沫,伸手摸了摸,然後小心翼翼的問
“那個大人……聽說還有塊地……”
老宦官站得老遠,瞥了眼賭鬼,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咱們把人交到東陸青王手上那邊才會給咱地契;放心,公家不缺這點兒東西,少不了你的。”
賭鬼趕忙點頭哈腰,連忙稱“是”。
等人走儘隻剩大餘和賭鬼二人時,賭鬼盯著大餘伸至自己所捧的托盤上拿了三塊金條的手,心中不由籲了口氣。
“言出必行,剩下的歸你。”大餘看了眼賭鬼,沒再說什麼客套話,走了。
賭鬼捧著滿盤黃金感恩戴德高呼“小兄弟!這次老哥我承你的情,往後要有什麼難處儘管跟哥哥說,哥哥必然是風裡來雨裡去……那個萬死不辭啊!”
大餘邊走邊背對著賭鬼,伸手揮了揮,表示聽見了。
且說,上宮羨被人半壓半請的進了那座城中的皇家堡壘,直接送到一處似乎並不算大殿的地方,那些人便出去守著。
沒有他預想中對他用刑或者直接把他殺了,他倒是頗感意外,但以如此方式進曾經想進卻又不可進之地,未免太過諷刺。
上宮羨心裡七上八下的猜測著把他綁到此處的目的,同時觀察著這處偌大的房間。
房間大小和陳設雖均無他在東陸帝都時自己的臥房好,但於蘭堔小國能有這般百兩黃金一匹的中等筱絲製成的簾帳和幾個舊國前朝的玉器玩物便是相當奢華。
正在四處觀望間,門開了。
一個身形有些臃腫的貴婦逆著冬日裡溫暖的陽光慢慢悠悠的進來,人還未挪至房內聲音卻先發出“喲!是羨兒啊,到了蘭堔也不來尋一尋姑母,莫非是離得遠了就把我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