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川冊!
且說吠聞同那個搏伐軍首領被同時關入大牢後,吠聞這心裡就急了。
之前自己屢中無鋒奸計至使泉蓮與自己隔閡日益增大。
如今那奸人又不明不白的把自己給單獨放了,很多事兒就更說不清了再加之還有個博伐軍首領煽風點火借機甩鍋,怎麼看怎麼難逃一劫啊!
吠聞數日下來寢食難安,為此瘦了好大一圈,而如他所料,最終在泉蓮提審他時也表現了極端的不信任,不論他如何為自己辯駁都於事無補,更對他和那博伐軍首領的態度是天差地彆。
見吠聞毫無悔改之意,最終泉蓮忍不住厲聲嗬斥,大有翻舊賬的意思:
“親宦之亂時你未能將重傷瀕死的無鋒殺了我便知道,你不過是表麵同他水火不容,暗地裡隻怕是互相交好的!
但我惜你才華又看在你做事矜矜業業的份上,想著暫且寬容你一二,或許有朝一日,你能夠斷了與那些亂臣賊子的情義好好做事。
可我卻發現你這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我忌諱!吠聞,你到底是能耐不及還是其實根本就是無鋒安插在我身邊的暗樁?”
吠聞聽罷大叫著冤枉,他心知肚明自己同無鋒的關係並非是表麵上的水火不容而是真正的水火不容啊!
但如果真回答說是他自己能力有點兒問題,他也答不出來。
這可怎的回答?
難道直接跟泉蓮坦白說,因為自個兒之前在烈王側隻是個得不到重視的擺設閒人,所以不甘落於人後的他,在見到泉蓮暗中“招兵買馬”的時候主動過去毛遂自薦,特意把自己的能力吹到天上去。
之後又靠著對烈王等人行止的熟悉而恰好幫上不少忙,然後靠著對敵人的了解與瞎貓碰見死耗子的運氣,逐漸得到了泉蓮的賞識。
又在得到重用後來了個裡應外合,助泉蓮鏟除不少異己嗎?
這些過程中的辦法好像都不是他想出來的,但他做的確實不少。隻是要說起來,這些事都不光彩。
那要這樣回答的話,又到底是在顯擺自己功勞以此變相要挾呢?還是承認自己確實也就隻能乾乾跑腿的活,其實他本身就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人?
吠聞辯無可辯,最後隻得將腦袋埋在雙掌間,頭貼於地,硬是沒抬起來。
三日後,博伐軍首領被判管教下屬失職罰俸數月,而吠聞則職位一降再降,如今更是被削成了個平民,驅逐宮牆外,連塊地都沒有,甚至還被人早晚監視,雖然這監視得隱蔽,但最終還是被他發覺了。
他知道,當初殿堂拷問,那一刻泉蓮是真想殺了自己的,而之所以沒殺,或許是念著自己這些年的勞苦功高,也或許是覺著能用自己釣到無鋒。
但不論是哪一種,他這主子已不再信他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後來,終日在籬笆院裡摘菜的吠聞幾經思慮無鋒之前跟他說的那句關於他家破人亡的話後,覺得頗有些疑點,便漸漸的又把頹廢的生活拉扯到正軌上。
再後來,他私下籌謀許久,終於從日益鬆懈的監視自己的人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
——他覺得事已至此,按照泉蓮的性子終究不會再留他,而有些事也得弄明白了。
……
在煌山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是被泡在一處黑漆漆的池子裡的。
這池子中的水跟墨汁一樣漆黑無比,整池水卻冒著濃烈的藥香氣,而黑水之上則縈繞著一層柳絮般的柔和綠芒——瞧上去倒是將原本提起的一顆心給不由自主的放下去。
所顧四周令人愜意,但這身子好像就不大舒服了,有的地方疼有的地方癢。
疼的地方比起那日砍殺所受的眾多傷而言不算什麼,他煌山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還不至於懼怕這個。
但那撓心窩子的癢是怎麼回事?那簡直是癢到骨頭裡去了!
感覺實在難受得要命,煌山不由伸手要抓自己發癢的地方,但渾身一動,一股拉扯力阻止了他撓癢的行為。
他這才微微側頭看去——原來自己這是被五花大綁的泡在藥池裡呢?!
“你醒啦?要是再不醒阿鋒就要將我這個大大的庸醫事跡傳遍整個囚滔島了。”
說這話的人聲音很好聽,聽起來很溫和,仿佛一聽著他的聲音整個人就會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琉玥……先生?”煌山抬頭看去,見不甚清晰的前方站著個人,這人身材修長、著了灰綠的袍子,以布蒙眼,可不就是琉玥麼?
琉玥點頭,看了看這處連同煌山和藥池一起包裹住的恢複小陣,動手又補上了些供以運轉維持的靈氣道:
“是阿鋒的意思,怕你難受了去撓傷口,所以隻能將你鎖起來。你放心,慢慢修養,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