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皇祖母說的是誰。
我很慚愧!我曾不止一次精研這個人的人生軌跡,也曾很認真的拜讀他的著作,但這位大佬簡直是開了掛啊,他的人生隻能仰望不能參考。而他的學說,真的是太難了,沒有一定的智商你是看不懂的,哪怕你是個苦讀幾十年的老學究。
他,就是王守仁,孔子之後唯二的聖人!
心即理
知行合一
致良知
我左看右看,終於有了自己的理解。這不就是大明版的新教運動麼?
不,王守仁的心學更進一步,他把天理從神那裡搶走,回歸於人,我甚至從中看到了思想解放的點點星火!
因為偉大,所以成聖!
可惜心學因時代而生,卻不幸的因時勢而滅,若有幸,我將為它抱薪,用這點星火點燃這片大地,點亮人心,用烈火焚燒腐朽,催發新生!
好吧,這還隻是個夢,我該醒了。
周總管把我同王守仁列為同類來勸諫皇祖母,真是有心了!
我對皇祖母說,“孫兒雖不敢同王守仁相比,但孫兒也有自己的誌向啊。
當年tai祖以布衣之身掀翻暴元,艱難困苦可想而知。成祖十四從軍,披肝瀝膽,奮不顧身才有曠世軍功。孫兒是他們的後代啊,孫兒不甘心八歲就看到五十年後的自己。祖祖,你就讓我去吧,一個偏僻小島而已,難不倒孫兒的。”
“唉,雛鷹總要高飛,你自己選的路隻能你自己走,隻盼著你將來不會後悔!”
皇祖母深深的望著我。
“既然你執意如此,皇帝還給你準備了另一個封號。”
“封號瀛,封地瀛州!”
我高興極了,興奮的無以言表,我抱著皇祖母又親又啃,把老人家嫌棄的要命,不過轉過頭來,我好奇的問皇祖母。
“瀛州是哪座島啊,我怎麼沒聽過?”
皇祖母氣鼓鼓的說,“還不是你日思夜想的那座島,哦,那圖上寫的是什麼大琉球,皇帝以為不妥,遂以你的名稱之。”
穩了!真的穩了!
我高興之餘又問皇祖母是哪個‘州’,她說是州府的‘州’,皇帝的意思今後這座島就是我大明的地盤了,算是一個州!
我為皇帝的無恥感到高興,但也私下鄙夷皇帝見識短淺,這麼大的島,起碼應該稱府才對啊。
但這也怪不得他,無論是大明的輿圖還是利瑪竇的那幅《坤輿圖》,台灣島居然同琉球主島大小近似,最多也就一縣大小,稱州都是在誇大其詞。
州就州吧,我不會傻到告訴皇帝那塊地盤有半省大小。
我忽的又想起一個問題,於是問皇祖。
“祖母,父皇不會隻給我封地,不給我銀子了吧?開荒需要錢需要人需要船啊,呃還需要軍隊,我是真正的藩王,給三個千戶所的編製應該不過分吧?”
皇祖母被我吵的腦仁疼,她不耐煩的說,“總之虧待不了你,至於怎麼一個章程,你自去同你父皇說,祖祖不管!
瀛兒,眼下最緊要的不是藩地,而是你的先生,你還不懂祖祖的苦心麼?”
皇祖母說的對,沒人什麼也玩不轉,按大明製,親王之國是要配備一套班子的,首為長史,又有審理,典寶,典儀,奉祠等所,可略看做微縮版的朝廷,此外還有幾個官職尤為重要,賓輔同伴讀,也就是親王的老師。
雖然武宗之後這套製度已經被玩的麵目全非,許多職位往往有名無實,但基本架構還是保留著的。
原則上王府官吏需朝廷認命,不過實際上大多為王府提名,朝廷詔準,唯獨長史同伴讀例外,需皇帝親自認命,而且必須是進士出身,親王的思想是大是大非問題,要洗腦,不然腦瓜子一歪造反怎麼辦?
不過有前程的進士誰愛來王府當值啊,這相當於直接宣布政治生涯結束,到此為止!也隻有那些前途路斷,再沒有上進可能的失意者才可有能投身王府,有王府的名頭,財色取之不儘,大把大把的撈銀子吧。
一句話,好人誰來王府啊!
這在京中原也不是什麼秘密,宮中的小太監都知道其中的門道,我可憐的皇祖母居然還在為了這事操心呢,想法很好,但誰願意來啊,尤其知道我要去往海外,這在他們看來就是流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