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公堡城內布局很京師,自鎮海門始,一條南北走向禦道貫通全城,走到儘頭,就是瀛王府邸,建築格局卻同京師王府完全不同。
這城池本就不是很大,當初設計時就隻把我的住處當作一處彆院來建的。
三層的石樓一座,有房二十二間,沒有院牆,周邊建有環形花壇,種植一些花草綠植,就這麼簡單。
彆院左手邊也是一座三層石樓,隻是稍稍矮過王府彆院半頭,這是澎湖官衙所在。
右手邊一座獨立建築群麵積大過王府彆院許多,這裡是知行學堂,我名下的第二家學堂。隻是還沒有學生,從北塘帶來的人,絕大部分暫時安頓在這裡。
嚴格來說,這處城堡隻建設了一小半,城內還有很多建築正在施工。
未來,還要在其他兩座主島,白沙同西嶼各建一座燈塔,設立據點同碼頭。如此下來,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防禦圈,真正控製這條海峽通道。
拎包入住不幾日,已近年關,這一年的正旦節也是在忙碌中度過的。
正月初十,走內陸的老頭子們終於從泉州跨海趕到澎湖。
上元節之後的第三日,瀛王府大會。
會議的議題兩件事,一則招攬大明百姓。二則研究東渡瀛州。
現而今的瀛王府空有其名無有其實,澎湖碗裡的米還要去海峽對麵的福建來采買,這怎麼能行呢?
而澎湖雖說地盤不小,也有半縣麵積,但這地方是不適合種植糧食的,像土豆這種藤蔓植物可是試種,短季的蔬菜也可以,水果勉強,但水稻同小麥就算了,地勢平坦,一陣海風就全倒了。
議來議去,澎湖隻能靠海吃海,招攬漁民才是正經,其他人招來也是累贅。
我把這個差事交給了沈興,這人本就是福建海商,哪裡有漁民,他最是清楚不過。
政策也很簡單,隻要肯來,一戶補貼五兩銀子用於建房,這當然是不足夠的,但不要緊,不足的可以向王府借錢,無息貸款,五年還本。至於稅收,還是老規矩,三年不征,第四年起征,以船隻大小來計算稅額,算起來大概占據一戶漁民年收入的15。
這個數字怎麼來的?澎湖本就有漁民,隻不過因為海盜倭寇鬨的厲害,都跑回內陸去了。王府籌建以來,得知消息陸續回來的漁民有四十幾戶,走訪他們,自然就能了解大概。
這四十幾戶也算走了狗屎運。
打上來的水產瀛王府這邊就能消化乾淨,曬乾拉回內陸去賣都免了,賺錢不要太方便。
陸陸續續的,四十幾戶都是因為有瀛王府在才定居下來的,但這種自發的移民太過緩慢,消息麵也太過狹窄。
真若算起來,澎湖三個主島,馬公,白沙,西嶼養幾千戶漁民輕輕鬆鬆,而曬乾或者醃製的海產拉回大明發賣,隻這條產業鏈能養活的人口同收益就十分可觀了。
澎湖,本身就是一座漁場!
可惜也可恨,近海漁民在大明屬於黑戶,不存於冊籍,明明有國,但國卻不要他。
大體確定下來後,我問沈興。
“你覺著招攬漁民,是否還有其他難處?有,現在就說!”
沈興說道,“殿下這般寬仁恤民,卑職本應無話可說,但有個事殿下可能還不甚了解。漁民在內陸屬於化外之民,但各種雜稅他們卻躲不過,飽受欺壓,這個這個大多對朝廷”
“心懷怨恨?”
“大抵如是。”沈興長籲一口氣,“所以如何令漁民信服,卑職還需要仔細去思量一下。”
我沉思片刻,說道。
“樹立威信,這不僅僅是招攬漁民要麵對的問題,農戶,匠戶等等都一樣,吃不飽飯罵朝廷再正常不過,這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我家無餘糧還要納稅我也罵。
我能給的就這些,怎麼取信於民,你是本鄉本土人,自是比我要清楚不過,儘快拿出章程給我來看。
若我是你,就隻能發動這四十幾戶漁民去拉人頭,拉來一戶賞銀一兩。本王就還不信了,有錢還有辦不成的事麼?
當然,你有少花錢的辦法最好,咱家的銀子也是血汗賺來的,不能隨便去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