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呀!
朱常瀛並不排斥多一個女人,隻是這個頭一旦開啟,倘若每個土王都送一個,那自己的後宮好吧,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這門婚事能不能成,不在於朱常瀛,而在於萬曆皇帝。
顯然,老狐狸不想將自己的孫女簡單打包一下就送去屏東,而是要爭一個名份。這就隨他去折騰了,朱常瀛不阻攔也不鼓勵。
把卷軸收起,朱常瀛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是這樣,那城外苦苦等待的,豈不是孤的準嶽父?”
沈興莞爾,“好像就是這麼一回事。”
朱常瀛微微一笑,“話說這位應該是阮潢屬意的繼位者吧?”
“正是,前幾位或夭折,或才能平庸,唯有阮福源文武全才,深得阮潢器重。”
如此,這門親事若成倒也不虧。
第二日晨曦,阮軍便派出使者,前來商議議和之事,不是同瀛州議和,本就沒打起來,而是同占婆議和。
要求以法定形式將巴河以北除華英城周邊十裡之國土正式割讓給安南,而瀛王府使者則僅僅負責見證,並盟約雙方日後再不得擅起邊釁。
對瀛州來說,一場看似無功的武裝遊行就此結束,但其實朱常瀛心裡在偷著樂。
第一,瀛州在安南、占婆將擁有珍珠串一般的據點。
即便朱常瀛沒能插足廣州市舶司,但自此而後,大明朝下南洋之船隻,無論走大明海東部航線還是走西部航線,都將無法逃脫瀛州魔爪,老老實實納稅吧。
當然,不是白白交稅,沿岸的據點都將是大明商船的避風港同停泊地。
朱常瀛理解的通商與東亞土皇帝所認為的通商是不一樣的,土皇帝是把自己家開放給彆人,而朱常瀛是送貨到家。
第二,占婆完蛋了,將是瀛州的提款機。
下一步則是要研究如何將占婆貴族養成廢物,並逐漸增加明裔人口比例。
這很容易,廣東、福建移民自發,而官方則主要運轉北方移民,以購買土地的方式慢慢蠶食。當矛盾達到某個節點,也就是時候動手了。
第三,通往西婆羅洲航程將大大縮短,原本走東部航線至少需要2個月,如今則完全可以走西部航線,尤其是廣東移民,風向好時,半月可到。
幾日後,籠罩在華英城上空的戰爭陰霾散去,仿佛之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市井漸漸恢複生機。
而隨著商行布告擴散,第一批大明人湧入,開始搶購城中遺留的房產,以及城外的無主土地。
這些人都是在安南或者占婆謀生的大明人。
必須要承認,在此時此刻,大明人在南洋普遍受到歡迎,有手藝有技術還長得帥,又勤勞肯乾安分守己,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大明人再好的百姓了。
這不是自吹,阮氏針對大明人是有政策優惠的,為了留人,甚至直接配發老婆。這就是阮氏的高明之處,廣南國種桑養蠶絲織業就是這麼發展起來的。
暹羅更有好些貴族雇傭高大俊俏的大明男子為儀仗隊。
但正如外國人在大明很難獲得土地一樣,大明人來中南半島淘金,同樣也會麵對這個問題,往往隻能去租,或者通過娶老婆獲得,但入贅在哪裡也是不受人待見的,老婆偷漢子也不敢管,而中南半島的女風,貞操觀很淡薄
如今好了,城外十裡有大片的土地拍賣。
實際上劃撥入華英管轄的土地不止方圓十裡,而是依地形而確立的不規則形狀,準嶽父還是蠻大方的,沒有磨磨唧唧。
除此之外,又在巴河以南圈了一大片地,具體多少還沒來得及丈量。
沒有辦法,當地的土酋不信任朱常瀛的威名,舉家南逃了呀,既然走了那就不要回來了。這些土地算是本次調解的傭金。
巴河南北土地合計算來,有半縣大小。
暫時足夠用,餘下慢慢來。
城外,還要亂一陣子,總有不甘心的占婆人會反抗,互相間你殺我我殺你。但這不關華英城事,就這這麼霸道,未放一槍一炮,拿了土地還做了好人。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也隻能這樣解釋華英城的來路。
在返回茄島的路上,朱常瀛同沈興坐在船頭,了望時隱時現的占婆海岸。
朱常瀛一杯茶水喝儘,笑問道,“弟兄們是不是認為我過於謹小慎微了,占婆白送的土地都不要?”
沈興神色一滯,苦笑道,“還請殿下解惑。”
“南洋諸國與我大明是何關係?”
“朝貢關係?”
“那為何要朝貢?”
沈興低聲道,“以微臣來看,當是為了利益。”
朱常瀛笑了笑。
“你這樣說也無錯,但你有沒有發現,安南也好,渤泥也罷,當著你我的麵則稱大明為上國,但轉過頭,就會罵我們?
比如黎朝的《平吳大誥》,當初我大明軍撤出交趾時,安南可是將宣祖罵的不輕,但同時,其國王又上了一封請罪奏本,言說我大明軍戰敗的諸多原因,實屬不得已而為之,好似我朝的忠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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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興咬牙,“番邦蠻夷,反複無常!”
“這話,你自己都不信吧?”朱常瀛笑道,“且不說人家是不是蠻夷,但有一點你我要時時警醒,那就是恐懼,南洋諸國對我大明的恐懼!”
“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