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初來乍到,儘管提前從“知道者”那了解了許多和鴻蒙天域的秘辛。
可那些秘辛皆是混沌最初時代的事情,和鴻蒙天域的世事則毫無關聯。
畢竟,萬古已逝,這鴻蒙天域也早曆經了不知多少次滄海桑田的變遷。
最重要的是,鴻蒙天域仙路已斷,這世俗之地根本不存在長生久視、永恒不滅的強者。
強大如羽化道途上的舉霞境修士,壽元也終究有限。
這也意味著,在這世俗之地中,很難找出能夠見證鴻蒙天域萬古世事變遷而不滅的角色。
當然,也有例外。
比如劍仙孫禳!
此人能夠隨意進出鴻蒙天域,也就意味著,類似他這樣的人,比如不止一個。
“若能找出這家夥的下落就好了。”
蘇奕暗道。
當年和孫禳的一戰,讓蘇奕成功勘破生死之間的秘密,從而實現了一場源自本我性命的蛻變。
也是這一場蛻變後,讓他擁有命運主宰般的底蘊,殺天譴者如探囊取物。
那些始祖級存在,也已根本無法威脅到他。
這一切,也讓蘇奕根本不忌憚再和孫禳一戰。
哪怕這裡是鴻蒙天域,修為會被壓製到下五境,他也有信心和對方一較高低!
甚至,不誇張地說,若真在下五境對戰,無論哪個境界,輸的注定是孫禳!
蘇奕坐在椅子中沉思時,那些修士皆僵硬地立在那,一動不敢動,一個個似等著被審判的囚徒般。
許久,蘇奕回過神來,先拿起酒壺喝了一口,這才擺了擺手,道,“你們可以走了。”
眾人一怔,彼此對視,似不敢相信,猶豫半晌,這才逃也似地倉惶而去。
“多謝仙師大人出手,挽救我族性命於水火之中!”
渭南蘇家族長第一個上前,躬身作揖,滿臉感激。
蘇奕擺了擺手,“是我牽累了你們,一報還一報,算不上什麼。”
此時,那懷抱繈褓的婦人卻忽地上前,跪地道:“仙師大人,小女子有一番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蘇奕眉頭微挑,“你說。”
那婦人滿臉愁容,“仙師大人救了我們,我們渭南蘇家自然感激涕零,可一旦仙師大人離開,我們渭南蘇家怕是……怕是依舊難逃今日之事的牽累。”
蘇奕頓時明白了對方意思,“擔心被他們秋後算賬?”
婦人低著頭,咬牙道,“我渭南蘇家自不敢賴上仙師大人,隻懇請仙師大人開恩,把我兒帶在身邊修行,如此,哪怕以後我渭南蘇家遭逢大難,可隻要我兒活著,也能為宗族留下延續的香火!”
族長蘇文宇這時候也反應過來,連忙俯身跪地,誠惶誠恐道,“還請仙師大人開恩!”
蘇奕不由多看了那婦人一眼。
不得不說,此女雖是凡俗之身,卻極有氣魄和手段,能在這節骨眼上,猶自能想到抓住機會為其子謀一場修行機緣,也可見其心智之高。
至於那作為族長的蘇文宇,反倒遜色不少。
對此,蘇奕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不管如何,的確是自己這個“異端”降臨,牽累到了渭南蘇氏。
於情於理,蘇奕也無法怪責那婦人提出這樣的請求。
不過,蘇奕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也不願帶著一個嬰孩踏上征程。
就在他準備拒絕時,忽地心中一動,分出一縷神識,探入那繈褓中的嬰孩體內,仔細感應。
這一查看,蘇奕眉頭悄然皺起,眼眸深處湧起一抹不可遏製的冷意。
他長身而起,從婦人手中抱過那個嬰孩,同時運轉秘法,進一步進行感應起來。
漸漸地,蘇奕神色變得明滅不定起來。
跪在地上的蘇文宇和婦人則不免惴惴不安。
“仙師大人,若這孩子注定和您無緣,我渭南蘇氏也不敢……不敢妄求!”
蘇文宇苦澀開口。
等於是放棄了。
那婦人則抿著唇,沒有吭聲。
許久,蘇奕收回感知力量,長吐一口氣,道,“此子和我的確大有緣法,更何況……他也姓蘇……”
婦人渾身一顫,驚喜道:“仙師大人這是同意了?”
蘇奕頷首道:“以後倘若他跟隨我身邊修行,很長時間內,將再無法和你們夫婦相見,你們可舍得?”
“舍得!舍得!”
蘇文宇狂喜,連連答應。
他看不出眼前這年輕人的修為,可卻清楚,能夠在剛才輕鬆化解那一樁危機,已足已證明這位仙師大人是何等強大的一位存在。
他的子嗣能跟隨這樣一位存在修行,絕對不亞於獲得了一樁天大的仙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