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蘇奕開口問詢,侏儒老者已解釋道:“這天心萬劫草是判官親手布置的一個‘劫’!”
劫?
蘇奕眼眸微凝。
“這等道藥,的確可以淬煉修道者的心境,讓修道者徹底挖掘出自身潛能,以最巔峰的狀態證道成祖。”
“可沒人知道的是,一旦煉化這種道藥,就等於在自身道行留下了一場劫數!”
侏儒老者神色凝重道,“隻要判官願意,隻需一個念頭,就能引爆這個劫數,讓煉化天心萬劫草之人形神俱滅!”
“天心萬劫,天心指的就是判官的意誌。”
“萬劫則是指著誰煉化此藥,就等於將一場劫數融入道行之中!”
聽完,蔡勾心中發寒,毛骨悚然。
誰敢想象,那等一株絕世稀罕的道藥,竟是來自判官的一個陰謀?
蘇奕都不禁挑眉,“判官為何要這麼做?”
侏儒老者神色複雜,“判官並非什麼陰險卑鄙的小人,他曾說,世間之事,福禍相依,欲得無上造化,必遭無上之劫。”
“這天心萬劫草就是如此。”
“事實上,以判官的手段,的確也不需要在一株道藥上做手腳,他隨意一個念頭,就能讓修道者遭受各種不可測的災劫!”
“除非在道行上能夠和判官對抗,否則,都注定逃不過由判官施展的劫數!”
侏儒老者歎道,“簡而言之,世間一切劫數,皆可被判官執掌,在任何修道者眼中,判官儼然和最不可測的‘天劫’一樣!”
蘇奕這才明白過來,想起了很多。
萬劫之淵的萬劫帝君,實則和判官執掌的力量就頗為相似。
但很顯然,判官才是這一條道途真正的“祖宗級”存在,可視作“始祖”。
可在蘇奕看來,世間一切劫數,也隻不過是命運大道的一條分支!
有命運,才會有劫數、因果、宿命等等細分的道途!
而命官,便執掌“命運之道”。
命書的天譴之力、涅盤之力、鎮河九碑的“天道九敕”,無不囊括有劫數之秘!
也是這一刻,蘇奕忽然有些明白,為何業劫一脈的判官,會視命官一脈為宿敵了。
因為在命官麵前,判官所執掌的大道,也不過是一條“小道”罷了!
蔡勾則聽得心驚肉跳,道,“這麼說,若顓臾豹煉了這天心萬劫草,一旦判官不高興,也能一念之間讓其滅亡?”
侏儒老者冷哼,不予理會。
他可不會忘了,蔡勾這老東西剛才有多氣人。
蘇奕想了想,還是走上前,決定把天心萬劫草挖走!
侏儒老者大驚,“命官大人,您或許不怕判官,也不忌憚天心萬劫草上那點劫數,可您這麼做,勢必會第一時間驚動判官……”
不等說完,蘇奕已經把那一株天心萬劫草連根拔出,握在掌間。
這株道藥沐浴在混沌劫光中,任何人碰觸,都會遭劫,極端可怕。
之前業劫一脈傳人韋慈施展秘法,也小心翼翼,唯恐被劫數沾染,故而才沒能第一時間將這株道藥取走。
可蘇奕不一樣。
他根本不受影響。
“這……”
侏儒老者愣住了。
蘇奕則笑了笑,道,“世間劫數,無不有化解之法,唯有本我心劫,最為幽微難測,無法提防。”
“若今日之我,連一株道藥都不敢拿,選擇退縮,以後碰到判官時,恐怕還未開戰,在心境上已輸掉一截!”
蘇奕說著,已將天心萬劫草收起。
劫數,最為難測。
今日看似隻挖一株藥草,稀鬆尋常,可牽扯到判官這個威脅,事情就變得空前嚴重。
若退避,當然可以暫時避免一樁潛在的隱患。
但以後,一旦遇到判官,今日心境中的“退避”之意,極可能就會化作一場“心劫”!
侏儒老者呆呆地立在那,忽地由衷感慨道,“是小老格局小了!”
蘇奕則說道,“我不清楚你是誰,也不知你的來曆,但如今,你已是我的階下囚,我自會把你帶走,你有什麼想說的?”
侏儒老者卻欣喜若狂,“小老被困萬古,等的就是命官大人這句話!還請命官大人收了小老吧!”
蔡勾:“……”
這他娘算不上打蛇隨棍上?
嗬!
沒看出來啊,這老東西抱大腿的本領可一點也不弱於自己!
蘇奕微微頷首,袖袍一揮間,就把被天狩敕令禁錮的侏儒老者收入袖裡乾坤。
而後,蘇奕目光一掃那藥園中僅剩的一些神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都連根拔走。
做完這一切,蘇奕才和蔡勾一起轉身離開。
“有了這些藥草,短時間內根本不必再為修行之事發愁了!”
走出藥園時,蘇奕也不免有一種不虛此行,滿載而歸的愉悅,整個人神清氣爽。
蔡勾心緒也很激蕩。
就在剛剛,他親眼見證業劫一脈的一座藥園被搬空了!
這般壯舉,放眼天下,何人能比?
若業劫一脈的判官知道,怕是非氣得吐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