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見三束目光射來，布魯斯此刻的心情開始糾結了起來。
作為文明秩序之光，保護文明是他應有的職責。
可問題是。
如果戰鬥的雙方都是文明呢？他該保護誰？
保護弱者，那就是損害了強者的權益，放任強者，又是棄弱者於不顧。
最關鍵的是，在之前，布魯斯其實是很堅定準備找機會出手，救下維基星的。
很樸素的理由，他需要增強實力，否則不管強弱，他都保護不了。
可澤維爾的一番話讓布魯斯這個念頭開始動搖。
文明是有強弱的，從實力，軍事，潛力到生命力。
這些指數會影響布魯斯點燃文明後受到的增益。
比如說地球，相比於天頂星給他的增幅，強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所以現在問題就來了，點燃了吞沒維基星的凱爾傅麗受到的增益大，還是同時點燃兩個文明受到的增益大呢？
而且更關鍵的是，如果讓凱爾傅麗肆意吞並文明，整合了特勒比河係所有資源的凱爾傅麗，發展潛力肯定遠超孤立的文明。
在資源和技術上的協調，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更何況，就像澤維爾說的那樣，戰爭本來就是文明的一部分。
沒有哪個文明的誕生，沒有經過戰爭的洗禮。
此刻，布魯斯隻想起了前世家鄉聽過的一句話。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是啊，無論是神靈還是天地，都是沒有仁愛之心的。
無論是草芥亦或是人類，在天地眼中都是平等的。
難道，這才是神隻正確的路？
“布魯斯？”
史密斯又叫了一聲，見布魯斯似乎在沉思。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布魯斯回過神來，他搖搖頭。
“我隻是在思考，我們保護了維基星，避免一個強大的文明入侵弱小的文明，阻礙了兩者的發展，那在我們走之後，有更強大的文明來到這裡，將這兩個文明都摧毀了。”
“那我們做的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奧古斯都和澤維爾對視了一眼，二人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覺得，我們首先得確定自己的位置，我們是地球中負責外出尋找新行星的探索隊，我們沒有任何理由去介入星際戰爭。”
如果說是否拯救弱小文明，是布魯斯對自己身為文明秩序之光的思考。
那現在，身為地球人類，作為尋找新家園的探索隊的一員。
站在這個立場上，布魯斯對於拯救維基星是完全沒有興趣的。
“宇宙就是很殘酷的，其實如果沒有黃衣之王的出現，學長，你是怎麼看待維基星的。”
“一個很宜居的星球。”澤維爾沒有絲毫隱瞞，他大大方方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確定特勒比河係真的沒有舊日支配者，或許維基星等不到凱爾傅麗。”
言外之意很明顯，如果有需要，澤維爾會很理所應當地提議占據維基星。
“生存從來是文明的第一要務，在文明的尺度上，仁慈是沒有必要的，就像神話生物與我們，它們的存在便是毀滅文明的誘因，所以即便雙方沒有仇恨，戰爭也是無法避免的。”
見在場的其餘三人都停止了談論，史密斯微微坐直身子。
“怎麼看來，大家的目的還是不太統一，那我們還是再商討一下，接下來要不要行動。”
……
維基星。
因為凱爾傅麗艦隊的出現，以及對方果斷掐斷通訊的態度。
這都表明，戰爭一觸即發。
“怎麼會偏偏在這個時候！”謝麗幾乎要把自己的頭發給抓掉了。
對於戰爭，她完全一竅不通，而原本共和黨的軍官，又因為之前的叛亂死傷不少，並且因為帶領軍隊屠戮百姓，許多士兵對指揮官極度不信任。
戰爭來得太突然，維基星上斷掉的通訊都沒有重建完成。
“國防部長，有多少艦隊集中完畢了？”
唯有一點比較好的是，今天正巧是大型軍演，有許多太空戰的指揮官還待在戰艦上，沒有受到黃衣之王的模因汙染。
“總統先生，現在可調用的萬米級主力戰艦有75艘，不過因為士兵大量不足，護衛艦缺失嚴重。”
“人工智能呢？讓我們的人工智能瑪莎頂上！”
“可是，總統先生。”國防部長的聲音變得糾結起來。
“根據人工智能使用條例，瑪莎是不能獨自掌握任何軍事設備的，你這樣……”
“都這個時候，還在乎這些做什麼？”謝麗對話筒開始咆哮。
“就算是同歸於儘，也得給凱爾傅麗的艦隊咬下一塊肉！難道你想你全家被抓去特勒比河係邊緣的礦星嗎？”
“我明白了，總統先生，戰備中的所有戰艦，可以調用。”
片刻後，電話中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瑪莎準備繼續，戰爭模式已啟動，請總統大人授予權限。”
“授權！”
砰！
謝麗猛地拍打桌麵，幾乎是吼叫著說出了這句話。
維基星外。
一艘艘巨大的戰艦懸浮在太空中，引擎完全打開朝著維基星的邊際地帶開始飛行。
主艦上。
維基星的太空戰艦總指揮，傅裡葉懷特眼神陰翳。
因為今天維基星的超大型軍演，讓傅裡葉避開了星球上黃衣之王的模因汙染。
當時，他看見維基星上突如其來的戰火，整個人都是蒙的。
他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共和黨的軍隊怎麼突然就發生了叛亂。
而且最詭異是，沒有人通知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戰爭沒發生多久，外太空的通訊就被掐斷，直到後來，戰爭又莫名其妙地停止，再然後，就是凱爾傅麗入侵。
這一天，簡直就像是夢一樣。
“凱爾傅麗的艦隊還有多久進入我們的攻擊範圍？”
“大概還有三分十七秒，預計會在利比特星帶與凱爾傅麗接觸。”
人工智能瑪莎忠實彙報著戰況。
“根據三十五年輕，凱爾傅麗軍演的情況來看，我們的勝率為331。”
“三十五年前？”傅裡葉的眉頭抽了抽，在進入星際發展階段了，每十年都是文明的一切科技飛躍。
三十五年前的維基星艦隊，連一艘萬米級的戰艦都沒有。
三十五年前，完全可以讓一個文明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三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然而正在傅裡葉觀察著掃描儀中，凱爾傅麗艦隊的情況時。
大片煙花在他麵前亮起。
轟！！！
毫無征兆的，哪怕真空無法傳聲，那絢爛火球爆炸的響音，卻似乎在他的心頭響起。
艦隊最前方，十幾艘護衛艦連發出警告的時間都沒有，瞬間被打爆成宇宙中的煙火。
能夠抵擋鐳射炮的能量屏障如同虛設，它們旁側的主艦能量屏障激蕩，隻是一輪突如其來的攻擊就差點摧毀一艘主艦。
轟！！！
爆炸再度襲來。
又是十幾艘護衛艦報廢，傅裡葉瞳孔微縮，他急忙大聲吼道
“快，瑪莎，讓所有護衛艦擋在主艦前方，攔截炮火！”
“是，艦長。”
“瑪莎，你能鎖定凱爾傅麗艦隊的位置嗎？”
“根據光炮的路徑計算，凱爾傅麗的艦隊應該是在這個位置上。”
看著光幕中浮現的虛幻紅點，傅裡葉按下通訊器。
這個紅點出現在了所有戰艦的指揮室內。
“所有護衛艦負責掩護，開啟能量屏障，主艦全速前進，朝著紅點的位置衝鋒。”
傅裡葉眼中閃爍著瘋狂，就剛才那一次攻擊看來，凱爾傅麗的戰艦要比他們強上不少，雖然維基星也自稱太空戰中，鐳射炮將會是主力。
但其實，他們的能量不足以支撐鐳射炮的頻繁使用，而動能彈在宇宙巨大的尺度上，很難擊中敵人。
所以，他們需要靠近，靠近，在靠近。
實在不行，殉爆也是殺敵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