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丘琰從辭影失望帶怒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妙,不祥的預感在心中升起。
晏辭影……不會要將他逐出師門吧……
就因為這個惡種。
墨丘琰在心裡將霍檀狠狠淩遲了一遍,才壓下不甘,跪地俯首,“弟子知錯,求師尊饒恕。”
皓雲宗的規矩,若被逐出師門便是逐出皓雲宗,不可能再拜入其他師叔門下。
他有仙骨,也許能法外開恩。
但他不敢賭。
他還沒有拿到赤靈芝,不能離開皓雲宗。
墨丘琰緊張地看著眼前的地麵,額間滲出一層薄汗。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一般,每一息都過得異常慢。
“嗯。”
聽著辭影的語氣緩和了不少,墨丘琰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還沒直起身又聽到了後半句話。
“自去訓堂領罰吧。”
墨丘琰的身體頓時僵住,有些詫異地抬起頭。
然而,辭影此刻根本不在意跪在地上的人,連一絲眼神都沒分給他,隻是擔心地看著霍檀。
少年一直站在辭影身後,不論話題在不在他身上,都無甚反應,心裡眼裡都隻有一人罷了。
此時,卻微微蹙著眉,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卻又不願顯現出來。
這禁塔裡的咒陣畢竟對他體內的邪骨有影響,怕是又發作了吧。
他抬手掩於口鼻,打了個嗬欠,“阿檀,為師乏了,我們先回去。”
修複咒陣有展燁鴻在就行,他不需要在這裡待著。
“是,師尊。”霍檀儘力維持著正常的語氣,不讓旁人看出他體內魔氣已經紊亂暴動。
辭影起身,步伐略顯虛浮地往外走著。
經過墨丘琰時,對方終於從驚詫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師,師尊……”
“怎麼?不願意?”辭影轉頭,冷眼睨下,語氣中透著毫不掩飾的訓斥,“你教唆的那些師兄師姐們都挨罰了,你就挨不得?”
留下這麼一句話,便拉著霍檀走了。
墨丘琰又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其他幾位長老,“師叔師尊他弟子”
他可還重傷在身呢,怎麼受得了訓堂的罰?
若是以前,七長老必然會第一個出頭替墨丘琰求情。
可現在。
辭影剛才的話提醒了她。
她的弟子方才也因為動私刑的事挨罰了,至少得躺個天才能下得了床。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都沒偏袒自己的愛徒,自然更不能偏袒墨丘琰。
再者,此事若說得嚴重些,這墨丘琰可是在拿她的徒弟當刀使。
墨丘琰是仙骨,萬不能任由他走上歧途。
“小琰,這件事的確是你做得太過,理應受罰省過。”
掌門和其他幾個長老也多是與葉薇所思相差無幾,也皆不打算替墨丘琰求情,隻出言安慰。
“小琰,彆太難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是啊,有了這次的教訓,以後務必要三思而後行,切莫再衝動妄言。”
“小琰,你師尊罰你是為你好,嚴師出高徒嘛,彆多想。”
墨丘琰無語地抿了抿唇,“是,弟子知道了。”
另一邊。
辭影還在禦劍回青嵐峰的路上,便心急地扯開霍檀的衣服,查看他後脊上的印記。
霍檀隻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地站著,任由辭影在他身上反複打量。
離開了禁塔,體內的魔氣就更壓不住了。
黑色的印記順著經脈蔓延,浸染了大半張背。
這是邪骨中的魔氣外溢,於他自身並沒有什麼危害。
隻要離開禁塔,便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