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對上黑硬的目光，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明白，極其複雜，裡麵閃爍著晦澀的光輝。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抓了抓頭發，模樣憨態可掬“的確，我才和他認識多久啊，其實這個人我還沒來得及好好了解。我以為未來有的是時間，但沒想到上天教會我一個道理，時不待人。”
“我還年輕，就畏畏縮縮，前怕狼後怕虎的，輸不起的感覺。就因為我的猶豫，才讓我現在如此遺憾，都沒能親口告訴他，我願意和他在一起。現在多說無用，我隻希望他好好活著，我也願意等他五年，我也會好好善待自己，顧先生放心吧。”
黑影垂下長長的睫毛，遮住裡麵翻江倒海的洶湧。
他從一出生，就注定是彆人的影子，躲在陰暗處，沒有自己的生活。
顧寒州的喜好，是他的喜好。
顧寒州的日常，就是他的日常。
他就是被複製粘貼的木偶，重複他的生活。
學習他的一切，就因為自己這張臉，與他一模一樣，完美無瑕。
鳩占鵲巢，他就是那隻鳩。
他是一顆棋子，而把他變成棋子的，也是顧寒州。
他習慣了偽裝成任何人，融入他們的生活，不露出任何破綻。
這是他的職業、天性，如今養成了一種本能。
他可以變換成任何人，唯獨有一點切記，不能有情。
他玩弄過很多人的感情，逢場作戲，在床上纏綿，卻都是走腎不走心。
他不覺得愧疚虧欠，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可周婷的這番話，卻讓他心裡難受。
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網，網住了心臟，勒得緊緊地，甚至滲出了鮮血。
她竟然能看透他的內心，知道他心底早已千瘡百孔。
她的眼睛，比他遇到的任何女孩都要明亮璀璨，裡麵像是蘊藏著一片星海。
她單純美好，熱忱美麗。
讓他第一次，充滿了罪惡感。
他竟然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換來她五年的青春。
就算她要付出，也不應該給床上這個廢物，而是給自己！
這個念頭就像是雨後春筍，瘋狂的生長起來，遏製不住勢頭。
他用力的捏緊拳頭，強忍著悸動。
“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選擇，我會轉告暖暖的。”
“多謝顧先生。”
“五年，太久了……”
黑影壓低聲音，幽幽的說道。
周婷沒有聽清，納悶的看著他，還想詢問，可他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們啟程回去，黑影坐在後麵，前後座位升起了隔板，阻礙了薑寒的視線。
薑寒微微蹙眉，總感覺現在的總裁心思深沉，他都有些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了。
黑影回到辦公室，推掉了後麵的工作，給手下打電話。
“大人，有什麼吩咐。”
“我要楊越的命！”
他陰測測的說道，這話不含一絲感情，像是從寒冰裡撈出來的一般。
腦海深處，浮現出周婷看楊越的目光，那樣的深情繾綣，讓他很是惱火。
明明是他讓周婷心動，卻讓這個廢物撿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