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頹二老死了。
走得很快,也很安詳。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快到楚海仁都沒有反應過來。
按照楚海仁原本的計劃,他準備繼續和枯頹二老拉扯,裝做無辜來讓他們放鬆戒心。
之後等到他們大意,讓蠻骨悍然出手,將其中一人控製住,切斷他們之間的聯係,不給他們聯手的機會。
但是,這一切都隻是原本的計劃。
變化,太快了,也太突然了。
原本還在質問自己為什麼出現在梁國重地的枯冥供奉忽然毫無征兆地流出眼淚,不顧形象地放聲大哭。
還沒等楚海仁反應過來,下一瞬,頹冥供奉的頭頂便多出了一隻白皙的手掌,看似輕輕一抓,那顆不剩幾顆枯草的乾枯頭顱就直接破碎。
啵。
頹冥供奉就連神魂都沒有逃掉,直接被那隻大手直接攥住,輕輕一握便直接湮滅。
枯冥供奉在危急關頭反應過來,一邊赤紅著眼眶流淚,一邊揮舞雙掌,試圖反擊。
他成功了。
雙掌轟擊在了那人的胸膛之上,枯頹之力隨著力道蔓延到了那人體內,蠶食他的生機……但,他的反抗也就僅僅如此了。
來人還是一樣的動作,一手快速閃電地攥住枯冥供奉的脖子,另一手看似毫無煙火氣地按在了老者的頭頂。
啵。
伴隨著一聲有些滑稽的輕響,在東荒凶威赫赫的枯頹二老便迎來了最終的終結。
他們直到神魂俱滅,都不知道自己是死在何人手中,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
其實也沒得罪誰,隻是有些湊巧,正好碰到了某位心中有怒的路過道長。
咚。
直到這時,頹冥供奉的無頭屍體才剛剛落地。
咚。
任以道像是丟垃圾一樣隨手將枯冥供奉的屍體丟下,向前邁步,跨過兩具紅白之物外溢的屍體,站到仙法林陣法之前。
他表情平淡地看著仙法林中表情失控的楚海仁,淡淡道:“張蟒在哪?”
!!!
“你,你……”
楚海仁表情已經失控,而他的心中比麵上還混亂,掀起驚濤駭浪。
“任以道!!?”他忍不住驚呼出聲。
他沒想到。
怎麼都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任以道的實力竟然會暴漲到如此地步!!!
那枯頹二老可是無相!
雖然隻是無相初期,但兩人一起生活多年,默契十足,聯手之下能夠發揮出不俗的實力,與無相中期都能一戰。
可結果呢?
不過兩個呼吸,一者直接瞬死,另一人也遭受重創,下一秒便毫無反抗之力的慘死。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他們上一次見麵時,他還僅僅隻是化神……可再次見麵,已經可以輕鬆殺死無相。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你到底是如何!?”楚海仁想起最後分彆,任以道向著死亡穀深處衝去,“那死亡穀裡到底有什麼!?”
激動。
楚海仁無比渴望知道真相,也想要獲得這樣的提升。
他已經打定主意,等之後一定要派人去死亡穀深處探索一番,裡麵一定有秘密!
與激動萬分的楚海仁相比,任以道顯得格外冷漠,漆黑的眼眸深邃如淵,盯著他,再次說道:
“我問你,張蟒在哪裡?”
“是誰把他帶走的?帶去了哪裡?”
“說。”
毫無感情的話語如一盆冰水澆滅了楚海仁的興奮,讓他瞬間恢複理智。
是了。
該死的,他是來找自己要徒弟的,可現在……自己根本拿不出來。
“任以道,你先冷靜,我……”楚海仁眼神閃躲,想要先控製住任以道,讓他冷靜下來。
怎麼辦?
靠蠻骨他們嗎?
可是他們的實力足夠嗎!?
“我很冷靜。”
而就在楚海仁焦急思考的時候,任以道眼眸微微垂下,看著自己為了發泄而故意染紅的雙手,輕聲道:“不冷靜的人是你才對。”
“我感受得到,你很不安,你在害怕,擔心我在知道真相後殺了你。”
“你很慌,但還沒有徹底失態,是因為你覺得你現在還躲在陣法之中,是安全的,覺得我和這兩個死人一樣拿你沒辦法,隻能在外麵看著……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任以道將手搭上了仙法林的陣法,抬起頭,盯著楚海仁的眼眸,輕聲問道:“他們不被仙法林認可,你不會覺得我也和他們一樣吧?”
嗡——
轟!
就在任以道與陣法觸碰後的下一秒,沉寂的仙法林,忽然發出了巨大的轟鳴。
原本隻響應了楚海仁三座的碑林,猛然爆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成片的碑林轟然亮起,宣告著它們的呼喚。
它們在渴望任以道成為它們的傳人,將它們銘記下來,希望在他的手上再次發揮自己的價值。
一座,三座,十座,三十座,九十九座!
在楚海仁無法理解的目光中,九十九座高大的碑林亮起,而剩下的那些碑文不是不願意亮起,而是在這九十九座碑文的壓製下不能亮起!
是的,它們,還不夠資格。
“你……你究竟!?”
楚海仁徹底失聲,迷茫地環顧四周,發現響應自己的碑文根本就沒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