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我,想看到!
那女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張芒不記得了。
對方也沒對他做什麼,隻是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他便昏了過去。
“小孩子可不要到處亂跑哦~”
等張芒醒過來,周圍卻沒有看到那女子的身影。
恍若一夢。
但等他走下城牆,發現眼前的一切變得漆黑之後,才明白……那絕不是夢境。
……
思緒從遙遠的記憶回到如今,張芒感覺全身都不自然地僵硬,吞咽了口唾沫。
咕。
怎麼辦?
她為什麼會出現?
為什麼……不!
冷靜。
一定要冷靜!
或許是多年的算命生涯練就了張芒的一身膽氣,他在驚慌了一瞬間後就笑了起來,熱切地問道:
“這位女客官!您是來算卦的嗎?”
而妖月站在他身前三米處,玩味地打量著這個看著惶恐的少年,用手中折扇掩嘴輕笑:
“你為什麼在害怕?我有那麼可怕嗎?”
張芒惶恐起身,對著妖月的身側來回躬身行禮,試圖能夠得到麵前人的原諒。
“小人有罪!”
“剛才剛有一位客官來找我爺爺敘舊,小人自幼目盲,錯把您當成了那位大人,還請大人原諒!”
張芒自信自己的這番解釋合情合理,自己的表現也是正常的。
可是,張芒卻絲毫沒有放鬆下來的感覺,隻感覺壓力越來越大。
他有一種感覺——對方並未相信,至少並未全盤相信。
哪裡出問題了?
是哪裡暴露了?
“你解釋的挺合理的,可是,我為什麼感覺你在說謊呢?”
咕!
用力咽了口唾沫,少年隻能乾笑道:
“算命這種事情,半真半假才能讓人信服。”
“小人這些年已經習慣這麼說話了,全都是下意識的,請大人原諒!”
“那位大人其實不是來跟我爺爺敘舊,而是要看萬獸宗的典籍。”
妖月鼻子動了動,微微點頭。
這次說的是真話。
但是,她還是感覺張芒的身上有謊言的氣味。
妖月盯著瘦弱的少年,眼瞳微微亮起,很快又黯淡下去,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凡人,體內除了一股外人灌注的法力讓他抵禦寒冷外毫無力量。
這樣的凡人,是永遠不可能發現自己真身的。
“難道真的是我多疑了嗎?”
將信將疑地又看了一會兒,妖月正要再詳細探查一番,遠處卻忽然傳來了一陣躁動。
“喂!不是說這個免費送我的嗎!?”
蒼蘭憤怒地指著被掀翻在地的攤主,怒道:“伱怎麼又說這個破碗要錢?”
“你是不是在耍我!?”
“說!給我說清楚!不然我殺了你!!!”
妖月看著那邊的騷動,無奈地歎了口氣,嘟囔道:
“蒼蘭蘭真是不乖,又來了!”
“也許我真的不該帶她出來的……”
她嘴裡嘟囔著走向了蒼蘭,將張芒這個沒有威脅的家夥扔到了一邊不管。
“呼……”
感受著那道身影逐漸遠去,張芒無力地坐回了凳子上,痛苦地呼出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背後在短短的幾句交談之後就已經濕透了。
“她到底是什麼人?”
“我在十年前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她嗎?”
聲音一樣,但她似乎完全不記得自己了……
“也是,誰會刻意去記得一個懵懂的孩童。”
喘了一會兒氣,張芒連桌子都不收拾,轉身快步走進了房中,將門閂橫上。
他轉身摸索了地上的地窖,靈活地走了進去。
張芒進去後還沒等開口,袖子就被人一把拽住,老張頭在他耳邊低聲道:
“噓!你怎麼進來了?”
“快!快出去,彆打擾到這位大人!”
雖然任以道從始至終都表現得非常和善,但老張頭還是心中擔心。
修士都是喜怒無常的,越是強大的修士也是如此!
在老張頭小的時候,他的祖父雖然修為被廢,但身體還算硬朗,時常跟他講過去的故事,講這座城之外的世界。
而就是這一個對誰都沒有威脅的老人,最後還是被一個原本相談甚歡的胡姓修士殺死了,那個人還帶走了八成的典籍。
老張頭還記得那人叫什麼,但他不打算將這個秘密告訴自己的孫子,那是在害他。
就讓這個秘密隨著他一起邁入棺槨之中吧。
讓張芒能夠不被那些牽扯,安靜地過完這一輩子。
“爺爺,沒關係的,我不會打擾到大人,我隻是覺得外麵太冷了。”
說著,張芒還逼真地打了個冷顫,縮了縮肩膀。
“可這……”
老張頭有些為難,但有些心疼孫子,不想他在外繼續受凍。
“沒關係,讓他待在這裡吧。”
任以道閉著眼睛握著四枚玉簡,頭也不抬地說道:
“另外,你們兩人正常說話就可以,不會打擾到我。”
“你們越是壓低聲音,反倒越是讓我想聽。”
人就是這樣,越是不讓做,就越是想做。
主打的就是一個叛逆。
越是聽不清,就越是想聽清。
越是遮掩,就越是想看布料下麵的隱秘,但真的等對方脫乾淨了,就又感覺索然無味了……
任以道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中品晶石和一些在東荒也通用的金葉子,讓它們飄到老張頭的手中,吩咐道:
“老丈,這裡有些錢財,你幫我出去在集市上買兩身保暖的衣服,另外再讓人送來三個月的糧食和柴火。”
“呃,是,好的大人。”
老張頭愣了一下,拽著坐在身邊的孫子就要向外走。
“你自己一個人去吧,他眼睛不便,就讓他留下待著吧。”
“呃……”
如果可以的話,老張頭是真的不願意讓孫子和這個陌生的高人單獨相處。
反倒是張芒主動勸說:“爺爺,你去吧,我在這裡沒關係的。”
“那,那我去去就回。”
老張頭走出地窖,裹緊了衣服快步走出屋子,他要在最快的時間把東西買齊趕回來。
……
地窖中,張芒起身對著任以道行禮:
“多謝大人。”
任以道笑道:“謝我做什麼?”
“那些衣物和糧食柴火對大人無用,是賜予我們祖孫的,故此感謝。”
任以道也沒否定,坦然承認,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
“嗯,很機靈。”
從一接觸,這個少年給他的感覺就是聰慧,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卻比很多成年人都成熟。
再一想自家與他同齡的二位師妹,任以道的心中默默歎息一聲。
所以,這就是彆人的家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