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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走出偏廳的李牧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了下來,總算把小丫頭安撫好了……其實小丫頭根本就不用哄,什麼事都懂,讓李牧想好的說辭都沒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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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收整了一番心情,走出了內宅,朝著二堂走去,此時的縣衙各部已經都正常開始新的一天運轉了。
荻人南下,靖北縣下受到戰爭波及的村落很多,李牧需要下鄉去安撫,看望受到荻人洗劫村莊的百姓,還要安排指揮各村落的重建,可以說事務繁重。
李牧來到了二堂看了一下衙門各部報上來的文犢,便喊來了主薄範春元,和周庭兩人準備出城去各個村落看看。
戰後的靖北縣顯得有些沉悶,走在大街上刺骨的寒風卷起了道路上的積雪,給本就沉悶的靖北縣增添了幾分蕭瑟。
一輛馬車在幾位縣衙快手的驅使下快速的朝著城外奔去。
周庭騎著馬走在最前麵,馬車內範春元正向著李牧彙報著城外村落的受損情況。
“大人,靖北縣下的十二個村落,除了茫山東麵的七個村落離荻人進攻縣城的路線較遠沒有受到波及以外,其他的五個村落,有兩個村落被屠了村。”範春元語氣沉重的開口。
“其他三個村落如何。”李牧心中也是壓著一片怒火。
“其他三個村落,得知荻人來襲,算是撤的及時躲進了茫山,雖然人沒事,但村裡被洗劫了一空,房屋也都被燒毀,算是損失慘重。”聽到李牧發問,範春元繼續開口道。
“這幫畜生,遲早有一天一定也要讓他們嘗嘗被屠殺侵略的滋味。”李牧暗罵了一句。
“大人,許家村到了。”馬車停了下來,外麵傳來了周庭的聲音。
李牧看著眼前大雪覆蓋下斷壁殘垣的村落,臉色陰沉朝著村裡走去,幾人也是一臉痛恨的跟在李牧身後。
整個村落大概五六十戶人家,這是到靖北縣的必經之路,村中一百多口人全被荻人屠的乾淨,沒留下一個活口,在李牧昏睡的三天裡,縣衙眾官吏們已經派人處理了屍體。
還未倒塌的牆壁上隱約還能看到深褐色的血跡,站在村中的李牧甚至能感受到,荻人大隊人馬衝進村落見人就殺,鮮血,大火籠罩了整個許家村,百姓們四處奔逃著,哭喊著求饒著,但依然沒能逃過荻人的屠刀。
連續看了兩個被屠的村落後,李牧心中很難受。
李牧想不通,同樣是人為什麼就那麼狠得下心。
也許這就是老祖宗們說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吧,隻有強大了命運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巳時三刻,李牧一行人到了大王村,大王村的人都沒事,但房屋都被燒毀了。
村中七十多歲的老童生帶著裡正王富貴和幾個青壯在村口接見了李牧。
“參見縣尊大人,見過各位上官。草民是大王村的裡正王富貴,這位是我們村的私塾先生王長壽。”裡正王富貴見到李牧等人連忙介紹到。
“老朽參見縣尊大人,見過諸位上官。”村老王長壽,一眾青壯恭敬的開口說道,
“諸位鄉親父老,不用多禮,本官是代表朝廷前來慰問大家的。”李牧上前扶住了王長壽開口道。
這麼大的年紀,李牧還真不敢讓接受。
“老人家,說起來還是晚輩的不是,這麼些天了才來看望諸位父老鄉親。”李牧看著眼前站在風雪中幾位大王村百姓說道。
“縣尊大人言重了,草民們也聽說了,大人為了守住靖北縣六天六夜不曾睡覺,縣尊大人才是辛苦了。”
七十多歲的村老,雖然年紀大了,但穿著打扮卻是一絲不苟,精神頭很好,一身半新的青色棉袍乾乾淨淨。
“這些都是晚輩身為一縣父母官應該做的,當不得辛苦。”李牧跟村老並排朝村中走去,一邊說著話,眾人跟在身後。
大王村中心地帶,一個村一百多號人,都擠在了一個臨時搭建的棚子裡。
說是棚子,其實就是四根木頭柱子立在兩邊,四周隻是簡單的用樹枝擋著,一陣寒風下,大王村的百姓們緊了緊身上的棉被。
大王村的孩子們,一個個縮在母親懷裡,睜著大眼睛好奇的盯著李牧一群人,不明白這樣的貴人怎麼會到他們這裡來。
看著四處漏風的棚子,一個個凍得臉色發青的孩子,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百姓,李牧疑惑……朝著王富貴開口道“為何不搭建一個好一些的住所?”
聽到李牧開口,王富貴一臉無奈“縣尊大人,荻人來時,把村裡的糧食鐵具都洗劫一空,村中也沒有趁手的工具,根本無法伐木搭建。”
李牧聞言皺著眉,看了一眼範春元。
範春元會意立馬上前苦著臉說道“大人,朝廷撫恤還未下來,縣衙所有銀子都換成了糧食,也就隻能保證了鄉親們不餓肚子,其餘的物資衙門實在拿不出了。”
李牧……靖北縣有這麼窮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