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念幾句詩怎麼敵人全跪了李牧周庭!
南洲到京都,至少還需要一個多月的水程,和兩個多月的陸地行程。
山晚雲霧合,江秋風雨多。
自客船駛出南洲,便是一場連綿秋雨。
這一下便是月餘,且是越下越大。
到了雲洲,雨勢便如瓢潑,宛若九天垂下的水簾一般。
因為下雨的關係,所以李牧大多都是待在船艙中,除了看書,便是感悟武道修為,偶爾修煉一下仙門法術,和船家見麵並不多。
他們隻知道這次行程的客人是位貴公子,卻不知還是一位大大的高人。
甲板之上,船老大拘謹向眼前的錦衣公子表達了謝意之後,不再耽擱急匆匆的朝著船艙內走去。
河水太過洶湧,他需要親自掌舵。
……
進入雲洲五百裡水道,客船再也無法前行,被河水衝至岸邊停了下來。
這是一處被河水淹沒的農田,成了一個淺灘。
這裡同樣擱淺著大大小小數百艘客船商船。
甲板上,一襲蓑衣的船老大正帶著水手們清理船艙。
李牧走出船艙,放眼望去,天空一片灰暗,整個天地間一片朦朧。
兩岸的道路和農田皆被山洪衝毀。
顯然這附近應該是有村落的,就是不知道在這樣綿延一月之久的大雨下,是否被洪災波及。
“公子。”
見到李牧後,船老大趕緊迎了上來,躬身施禮,“公子可是有什麼吩咐?”
“前方是怎麼回事?”李牧詢問道。
船老大回道“公子請稍等,小人已經派人去打探了。”
話音剛落下,便看見一艘小舟沿著淺灘飛速駛來。
“來了。”船老大臉上帶著笑意,又說了一句。
不多時,那名操控小舟的漢子便來到了近前,上了客船。
“馬老三見過公子。”漢子上船後率先向李牧行禮。
此人正是三日前死裡逃生的馬老三。
吃苦力討生活的漢子身體都比較強壯,經過三日的休養,此時已是生龍活虎。
李牧微笑著點了點頭。
船老大連忙詢問,“前方什麼情況?快說與公子聽。”
馬老三不敢怠慢,抱拳朝李牧恭敬道“回稟公子,前方便是江淩郡地界了,連月的暴雨,導致了山體滑坡,把前麵的一段河道給堵住了,暫時無法通船,所有路過的船隻,都被迫停了下來。”
“要何時才能通行?”李牧問道。
“小人已經打聽過了,江淩郡遭了洪災,官府暫時怕是派不出人手清理河道,最快怕也要半旬左右。”馬老三把打探到的消息如實稟報。
李牧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這個時間耽擱的有點長了。
“侯爺,實在不行的話,隻能繞路了。”
彭三刀和親衛老兵們此時也走出了船艙。
“公子前往京都的話,小人倒是知道一條小路,雖是沒有水路快,但十天的時間也能穿過雲洲,到達魏洲地界。”甲板上的馬老三開口。
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就是路有些不太好走。”
李牧想了想,心中有了決斷,朝著馬老三招手道“上船艙說話。”
雖然是繞小路,但總比一直困在這裡要好。
一行人進了船艙,彭三刀取出輿圖鋪在了桌子上。
馬老三在輿圖上把路標注了出來。
此時已是午時剛過,知道怎麼走後,李牧讓船老大把船靠岸。
彭三刀等親衛老兵帶上行囊,牽上戰馬,一行人下了船,便策馬繞過京漕大運河,朝著江淩郡策馬而去。
“公子一路保重!”
馬老三站在甲板上揮手。
看著消失在風雨中滴水不能近身的那道背影,馬老三一拍額頭,轉身看向船老大,急聲道“船頭兒,你知道這位公子的名字嗎?”
船老大收回目光,看向馬老三,知道他心中想什麼,沉吟了片刻道“我也沒問過,但這位公子一看就是大人物,其他的你不用多想,救命之恩記在心中就好。”
說完轉身就進了船艙。
對於大人物來說,救他們一命,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至於報答,人家根本不在意,你所能給的報答,也給不了彆人什麼幫助。
對於小人物來說,有時候報恩都是一種奢望。
馬老三站在甲板上看著灰暗的天空,想了想,也轉身回到船艙。
……
馬蹄輕踏,頂著大雨,順著山腳下已經微不可辨的小道,夜幕時分,十餘騎人馬這才來到一座小縣城外。
一路行來,沿途所見的村寨皆被洪水夷平,一個人都看不見。
這座縣城所處地勢較高,倒是並未遭到洪水的波及。
雨幕籠罩之下,遠遠看去,顯得有些安靜與詭異。
天色以晚,城中竟然沒有一絲燭火之光。
馬蹄踩在泥濘的道路上,眾人靠近城牆。
眼前的景象卻是讓人不禁為之驚駭。
縣城之外,成了一個難民營地,到處都是簡易搭建而成的棚子。
幾根木樁定在地上,上麵蓋上一層簡陋的草席。
更多的是幾根木棍拚成的三角支架,周圍用樹葉茅草圍上,形成一個個簡易的庇護所。
一股股惡臭在難民營地中彌漫。
這樣搭建的棚戶,根本無法抵擋這般瓢潑大雨,呆在裡麵,和在外麵淋雨沒什麼兩樣。
所有難民皆是被雨水泡的全身發白,縮在四麵漏水的棚子中瑟瑟發抖。
也許他們不是為了避雨,隻是這不大的屋棚,能讓他們心中有稍許的安全感。
李牧帶著老兵們策馬緩行,饑寒交迫的難民們,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
所過之處,一雙雙麻木,呆滯的眼睛望向他們。
來到緊閉的城門處,眾人停下戰馬。